宅灵在墙上显出它的方脸来:【小主人,你回来了。】
胖了两圈的黑猫一见它,立刻乌鲁乌鲁地炸毛,一边朝宅灵威吓,一边告状一样地,用小肥爪子扒拉着方善水的手,不时看方善水一眼,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要方善水给他主持公道似的。
方善水开灯一看,屋里已经完全变了个样,乱糟糟的东西全都摆放整齐了,灰尘、纸屑、甚至乌龟啃白菜留下的白菜渣,全都消失不见,连被大黑滚了一床猫毛的床铺都换了套新的,倒是能拎包入住,省得方善水自己打扫了。
方善水一动,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抱回黑猫一低头,就看到喜欢待在窗台下做深情状的黑乌龟,不知何时爬到了自己脚下。
乌龟的小短腿下,还踩着一块湿湿的抹布,见方善水踩它,它也不生气,甚至它好像是故意爬过来给方善水踩的,如今被踩了,立刻把脖子伸得长长的,三角嘴张开,欲语还羞,黑豆眼定定地望着方善水,仿佛在和方善水眉目传情——一副也想要告状的样子=-=
方善水:……这是怎么了?
宅灵:【大黑啊,你的柜子还没有擦干净。小主人,你快把大黑放下,不要妨碍它干活。】
“唉?哦。”方善水愣了下,闻言就要将黑猫放下去,黑猫立刻发出杀猫一样地嗷叫,屁股蹲拖在地上,两爪抱着方善水的胳膊,不愿意下来。
方善水算是明白了,原来黑猫和乌龟都是在告状宅灵奴役它们:“既然它不想擦柜子,那就算了吧,屋里已经挺干净了。”
宅灵立刻痛心疾首:【小主人,你这是在谋杀它的生命你造么?你看看它,胖成了这个样子,肯定三高了,你还不让它运动运动,以后可能冠心病、中风、肾衰、失明……】
这下不止方善水被宅灵唬住了,连黑猫自己似乎都被宅灵给唬住了,愣愣地松开方善水的胳膊,啪嗒一倒,在地上瘫成圆圆的一坨。
【你看看你看看,还不快去擦柜子!】黑猫被训地喵了一声,蔫哒哒地叼起了被它扔在角落的抹布,迈着肥肥地腿,艰难地往柜子顶上跳,跳了三次才跳上去,有点垂头丧气,老实地在柜顶上擦灰。
宅灵见状满意地对方善水道,【以后小主人最好再给大黑买个跳绳啊,踢得卷子啊,或者那种小老鼠跑步用的滚轮什么的,哦,直接买几只老鼠让它逮也行……小黑,你做什么呢?不要偷懒,继续爬!大黑是胖,你是懒,懒成你这样,龟生还有点意义吗?】
乌龟又看了看方善水,发现这个人类似乎并没有卵用,就收回了自己的黑豆眼,低低发出一声龟叫,好像老人的唉声叹气一样,然后任命地推着抹布爬走。
方善水:……
宅灵笑呵呵道:【小主人,水已经放好,你可以去洗个澡,然后休息了,我不会偷看的。】
说完,宅灵突然发现方善水肩膀上的手办,突然看向了自己,宅灵顿时一窒,抛下一句去外头看看,就陷入墙里消失了。
方善水将肩上的手办师父捧到手心,看着它道:“宅灵现在很怕你。”
手办师父抬头,绯红的眼睛无辜地望着方善水。
方善水又试探似地问:“师父?你这样跑出来,真的不要紧吗?”
手办师父精致的脸无动于衷,一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的样子。
方善水诈它:“你已经露出破绽了,还不承认?”
手办师父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突然啪地一声,手中的人好像撑开的皮筋回弹一样,震震晃晃地变回了仿佛玩具一样的刺球聻,待在他手心一动不动,似乎在用这种方法证明方善水认错了。
方善水睁大眼,戳了戳手中的刺球聻,聻抖了抖刺,一副嫌弃的样子,感觉和刚刚的手办师父完全不一样了。
方善水:……难道真是认错了?这就是演技?
方善水摇摇头,将刺球聻放在桌子上,先和李容浩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去哪里拍外景了,提示音竟然说是不在服务区,方善水放下电话,去了卫生间。
方善水没看到,在他离开后,桌上的刺球聻突然变得瑟瑟发抖起来。
刺球聻好像不甘不愿一样,重新变回了手办师父的样子,只是很快,它绯红的眼睛中好像出现了重瞳,之后,刺球聻好像不受控制一样,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一层影子似的灰色,被从它身上抹了下来,仿佛一件脱掉的影衣,这时,绯红的重瞳已经重合了。
而被那只小手提着的影衣,却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开始瑟瑟发抖,等着面前的那人张开小嘴一吸,影衣聻顿时化成一缕灰烟,抽泣着进了面前之人的肚子里。
重新出现的手办师父,绯红的眼睛往门上淡淡一扫,藏在门环中偷看的宅灵,顿时被吓得飞起,嗖地一声消失了。
柜子顶上的黑猫瞪圆了眼小小地喵了一声,地上的黑乌龟更是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继续抹自己的地。
等方善水出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刺球聻又变回了师父的样子,虽然感觉它不是师父,但是看着这么像,还是把它捧手里带到床上。
方善水开始念经做晚课,盘腿打坐的时候,手办师父就被他放在自己的腿边。
方善水没有注意,往常一到他打坐时,就喜欢往他身边偎的黑猫和乌龟,此时却蹲在角落里,一脸古怪地瞪着圆圆地眼睛,望着他和枕在他腿边不动的手办,丝毫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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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四人开车到了徽城十里镇野外。
没有什么要怼的人了,无聊的元沛把店里的生意交给了新招的客服,也跟来了。
只是,四人到了那间郊区的鬼屋,却发现女鬼的尸骨不见了。
元沛等人挖出来的坑已经被填平了,他们再挖开一看,里头只有一些焦土,好像什么东西被烧过的痕迹,再三寻找,也没找到有骨头骨粉留下的痕迹。
罗含:“怎么会这样!?”
潘若问:“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当时想着离开这里后,就去报警?”
罗含:“没来得及报啊,刚离开我兄弟就被附身,变成杀人犯了,之后遇到警察都得绕着走,怎么还敢去给他们打电话。”
方善水猜测:“估计是有些人做贼心虚,找上门来了。”
罗含一听,顿时也想到了:“大师,你是说害死女鬼的人来了?”
方善水:“女鬼连杀了两个人,而且所杀的人死得又那么血腥恐怖。那些害死了女鬼的人,如果不是惯犯,应该很容易联想起她来。现下看来,他们应该是把女鬼的尸骨烧了,也许拿去超度,也许拿去找人做法镇压。”
“那怎么办?”
正拈着坑里焦土的元沛,突然道:“十里,东,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