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贵人每次看到小郡主,也难免会想起自己腹中那个曾经短暂驻留过的孩子。那个孩子甚至尚未完全成型,因为她的年轻疏忽,还不曾得到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就匆匆化作一团血肉离她而去了。
若是她能早早发现自己身体上的不适是原因为身孕的缘故,也许一早向皇后求援保下自己腹中的胎儿。不但在宫中与她相依为命的李嬷嬷不会死得不明不白,她的孩子许还会比小郡主更早降生。
“罢了,你们扶我去卸了妆吧。”欣贵人笑着说道。“吩咐小厨房的人,准备些清淡的吃食过来。我吃过就预备睡下了,每日起早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好的,贵人,奴婢这就下去吩咐小厨房的人。”
安泰大长公主与和安郡主一道入宫,正巧沈宁抱着长乐也一道来给皇后请安。
“长乐,来给外祖母抱一抱?”和安郡主对皇后见完礼,冲着沈宁怀里精神十足的长乐温柔地说道。
长乐乖乖地坐在沈宁的怀里,歪着头呆呆地看着和安郡主好半晌。突然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来,朝着和安郡主伸出了自己白胖好似藕节一般的手臂来。
“哎呦,我的小长乐。”和安郡主立刻把长乐从沈宁的怀里接了过来,长乐软软地小身子倚在和安郡主的怀里头。“怎么就那么爱笑,讨人喜欢呢?”
“娘,你也不看看生她的人是谁?”沈宁骄傲地扬起了脑袋来。“我这么好的人,生下的孩子自然讨人喜欢了。”
“瞧瞧,宁儿这孩子如今在宫里也是愈发自如了。”安泰大长公主笑着摸了摸沈宁的手掌,对皇后说道。“想来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对宁儿十分宽和的缘故。”
“宁儿是个难得的好孩子。”皇后微笑着说道。“宫中长日漫漫,多亏宁儿嫁进宫里来陪我。她又给我生下了这样玉雪可爱的小孙女,我自然要对她好一些。”
这边厢,皇后未央宫的正殿之上一团和气融融的。
齐王府中,齐王妃躲在自己的睡房中泣泪不止。
“王妃,这镇远侯夫人也太过蛮横了!”丝竹见着齐王妃左边脸上红肿不堪的一道掌印,气愤填膺地说道。“怎么能在齐王府内为了一个侧妃掌掴王妃你呢?就是论起位份来,王妃您的地位也要高过镇远侯夫人呢!王妃你也太过纵容她们了!”
“我能怎么办呢?镇远侯夫人是王爷的亲外祖母,我被王爷的外祖母打了一巴掌难道还能打回去不成?”齐王妃心中又何尝不怨怼镇远侯夫人的这一巴掌,镇远侯夫人动手的时候满府的下人都看在眼里。“我怎么这般命苦。”
“王妃,可是杨侧妃的胎位明明是她不顾廉耻自己作的,镇远侯夫人也真好意思将脏水往您的身上泼呢。”
齐王府里杨侧妃的身孕也快五个月了,因着她怀了身孕、不方便伺候齐王的缘故。齐王这几个月的时间多数是宿在齐王妃的院子里头,还有府中另外一个侧妃的院子。
杨侧妃唯恐因着十月怀胎,失了齐王的恩宠。
在跟大夫反复确认过她的胎相稳固了之后,昨天晚上她特意着一身看似温柔羸弱的茜粉色纱衣亲自守在齐王回到王府后院的必经之路上,把本来要去齐王妃院中的齐王拉去了自己的院子里头。
杨侧妃特意在自己的院子里头备好了一桌子酒菜,她坐在齐王身侧伺候他用完了餐。杨侧妃容貌生得娇娆艳丽,即便怀着将近五个月的身孕在身,腰肢仍犹袅袅之态,宛若春柳一般美丽。齐王用了些美酒,酒意被蒸腾上了脑袋、浑了神志,便拉着杨侧妃入了红绡帐。
第二天一早,齐王因为身上还有差事很早起床离了王府。
直到日上三竿时,杨侧妃才揉着腰肢从自己的拔步床上起身。杨侧妃召唤丫环进来房中伺候,隐约感觉身子有些不适。但是杨侧妃想到齐王昨夜的热情,也没多想。
丫环拿着外衣过来替杨侧妃穿上,在伸手扶着杨侧妃起身之后,惊讶地发现了杨侧妃床榻上的一滩鲜红,立刻惊呼出声。
杨侧妃瞪了那丫环一眼,回首去看,在见到床单上的一滩鲜红之后,那一张俏脸也立时失却了血色,径直昏厥了过去。
杨侧妃的院子马上闹了起来,丫环们赶紧小心撤下了床上染血的床单,重新扶着杨侧妃回床上躺着。杨侧妃从杨府里带来的嬷嬷见状,也只唯恐杨侧妃这一胎会出了什么岔子,便马上派了院子里头手脚伶俐的丫环出府去寻大夫过来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