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于一时, ”王氏见她说通, 便道:“过些日子是爹的寿诞, 等过了寿诞你再回去也不迟, 这些日子你在安家外头定然有人碎嘴, 不若咱们放出消息, 便说你是回来帮着我们安排安排的, 到时候把人嘴给堵了,就什么事儿也没了,你说呢?”
安氏能有什么意见, 本来她也是个好面儿的人,前些时候不过是气到头上了,这会子被劝了冷静下来, 也不想被外头的说道论嘴。
等宁衡过来的时候, 就见两位大舅母瞧瞧给他使了使眼色,他眼一亮, 蓦然几步走了过来:“娘, 你同意跟我们回去了吗?”
这会安家老爷子已经出面, 两头都不想让宁衡这个小辈知道他们议论的内容, 这不便把人给赶了出来, 让他自己去找几位表兄表弟。
安家人走的是清贵路子,家里都是文臣, 醉心于擅墨之中,宁衡打小估摸着就遗传了他宁家人的一面儿, 宁愿对着那刀枪也不愿对着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是以,对着几位年纪轻轻便整日之乎者也的表兄表弟,宁小候那是敬而远之。
再说,如今家里不太平,他再是没心没肺的也没甚心情去玩乐。
安氏听宁衡这般一问,面儿上稍稍带了两分尴尬,随后又故作发怒一般,嗔道:“怎的,你不希望我回去?”
宁衡笑嘻嘻的顺着打趣儿:“哪有,少了娘那咱们宁家大房就不是宁家大房了。”
“油嘴滑舌!”安氏点了点他的额头,突然叹道:“娘本来是不打算回去的,你那个爹,几十年的夫妻了,为娘很清楚他的性子,只怕这会还在怜惜自个儿的羽翼呢,哪里拉得下这个脸,无非不是被你祖父给拖着过来,你瞧着他会不会踏入我安家一步?”
没等宁衡开口,安氏又摆摆手。
“算了,不说他了,为娘跟他倒是没甚好说的,为娘只是担心你,你个孩子瞧着没心没肺的万事不在意的模样,实则心肠软得很,又爱那些女人的颜色,娘要是不回去给你把把关,你还不被那月氏给欺负到死啊?”
当着两位大舅母被安氏这般说了一番,宁衡十分难为情:“娘,你说这些做何?”
“哈哈,瞧瞧衡儿还不好意思了,有甚不好意思的,都成亲的人了,你两位舅母都是过来人了,绝不对乱说的。”元氏捂着嘴打趣了起来。
王氏扯了扯她的袖子,道:“你二舅母说得不错,衡儿在舅母们面前不必遮着掩着,总归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行了,你们母子俩好生说会话吧,我和你二舅母就先回院了。”
元氏便点头接口:“是极,清婉有何需要的只管吩咐下人便是。”
安氏抿唇,微微笑道:“多谢两位嫂嫂了。”
宁衡也帮忙送两位舅母出门,等王氏和元氏离开,这才转身择了回来,看着安氏巍然不动的模样问道:“娘,你打算何时回去?”
安氏便把先前两位嫂子的说辞给宁衡说了一遍。
宁衡皱了皱眉,在心里算了日子:“那便还有四五日呢?”
安氏没在意:“不过四五日罢了,咋的,莫非宁家少了我,这四五日都过不去了?”
宁衡心想哪里是四五日,往前他们才走,府上就闹出了那般大的动静,如今被沦为了全城的笑柄,府上的主子们几乎全在被罚着。
只这些话,到底是到了嘴边没有说出来。
罢,娘都不知道这些,何必说出来给她添堵,平白坏了这份难得静下来的心。
宁家的事儿除了安氏如今被蒙在鼓里,所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听闻了,而安家这边都想着不给她添堵,把下人婆子们的嘴狠狠的敲打了个遍,是以,倒没人在安氏跟前说些有的没的。
宁阁老父子在安家没多久便离开了,谈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宁阁老的脸色比来之前要好上很多,而与之相比,宁大爷的脸色却要难看得多。
一晃几日过去,头一日,宁阁老传了话,给几个被罚的女眷们解了禁,月桥被从屋里放出来时还有些不解,问着给她在水里添着花瓣的绿芽:“阁老怎的突然给我们解了禁?”
绿芽在池子里添完了花瓣,又拿了些罐子在水池边搁好,回着:“秦姑那头方才来说,明日是安家老太爷寿诞,宁家作为安家的姻亲,夫人们肯定是要过去拜寿的。”
而月桥自是不必提,她作为安家的外孙媳妇,也是定然要到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