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阳境大晚期的灵压释放,二人都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温宗主,这是何意?白景轩语气依旧冷静地道。
温诚发出大笑,笑声如有回音一般在飘荡偌大的客堂内,落入了华微宗手里,还想走?
虽然眼见白景轩仍能使用法器,但温诚还是笃定其必是灵脉已毁,否则堂堂北冥仙尊,实在没有必要屈尊降贵亲自前来交易六阳续结草。
此草能活死人肉白骨,连灵脉也可以重塑,甚至洗髓。
若非灵脉被毁急切需要此草,白景轩又怎会愿意救他温诚的儿子?
一想到十二年前受到的羞辱,温诚就怒火中烧。
被北冥仙尊钦点为资质欠佳,不堪大用的温子瑜,不知背后受到了多少仙门耻笑。
而他多年来为证明白景轩的错误,对儿子悉心栽培,在各种仙门宝物灵植灵草的堆彻下,如今未过及冠的儿子已经半步腾云境了,这境界在全修真界的青年才俊中也是屈指可数。
想到这里他眼底掠过一丝得意,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又有对玄冰泉的志在必得,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走白景轩。
客堂外已经被众多玄衫人重重包围。
蔺宇阳环顾四周,神色紧张,低声道:师尊,门外有数十人,似乎......还有晖阳境真人。
白景轩语气平静地安抚他道:不必担心。
蔺宇阳蹙紧的眉头渐渐舒展,郑重地点了点头。想起之前师尊说过的修行人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最近几月他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每一次危机关头,面前的仙人都能化险为夷。
此时温诚拍手大笑,不愧是白宗主,定力非常。
可即便如此,你也逃不出这天罗地网了,不若乖乖束手就擒,把玄冰泉交出来吧,可以少受些苦头。
白景轩不答话,反倒是蔺宇阳十分不齿地道:华微宗作为仙门三宗之一,竟做出这等出尔反尔之事,不觉羞愧吗?
出尔反尔?温诚不以为然,本座只答应与你们交易,可没说过会放你们走。
他身后的温子瑜见此情形立即从父亲身后钻了出来,志得意满地大喝道:正是,今日本公子就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无耻!蔺宇阳从齿缝间蹦出二字。
温诚并不理会这句辱骂,而是掏出了一只手柄,形状是匕首的样子,却没有刀锋,只见他掌心拂过,柄上竟赫然出现一道光团,化作了刀锋的形状。
白宗主,我知那玄冰泉已与你结契,非你身死不得取出,本座念你曾为仙门之首,愿给你个痛快,否则,生撕元神的痛苦,你怕是承受不了。
第24章 反击(修标题)
父子二人面带诡谲的笑意,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可白景轩的下一个动作却令他们的面色瞬间凝固。
只见他泰然自若地拖出一张椅子,颇有气度地提起衣摆坐下,再次翘起了二郎腿。
他提起一双筷子,筷尖立在桌上敲了敲,语气轻松地道:看来温宗主盛情难却,本尊便勉为其难赏个脸,尝尝你们厨子的手艺。
说着随便挑了个菜端详了片刻,谨慎地入一小口品尝后微微点头:不错。又把筷子放下:就是淡了些。
温诚面露一丝难以置信,听得身旁的儿子对他低声道:爹,此人阴险狡诈,怕不是早有准备,还是......虚张声势?
他眼珠一转,思忖了片刻后把心一横,道:事已至此,既然白宗主不识抬举,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眨眼间匕首化作疾光驶去。
光芒刀锋逼至近前,白景轩冷声道:你儿子的命,不要了吗?
刀尖的一点金光倒映在瞳仁里,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看见温诚脸上不可思议的神色,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本尊来此会毫无防备吗?
你......联想到之前的遭遇,温子瑜脸色突变,指着白景轩道:你做了什么?
温诚更是面色紧张,本能地将儿子护在身后,白景轩,你到底有何阴谋诡计!
方才那名弟子,还有你的宝贝儿子,你问问他们,脐下三寸关元穴,是否隐隐作痛?
温子瑜闻言面色一滞,本能地按住腹部,须臾后倒吸一口凉气,你!随后眼神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是那颗药!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此时蔺宇阳面露恍然之色,紧张的阴霾一扫而空,原来如此,师尊果然是料事如神!
白景轩面露微笑,完全无视了温子瑜的质问,只对温诚道:温宗主,方才的治疗只是抑制之法,每隔一月,他们便会复发,届时需要再次施法,但倘若逾期未施救,则不仅是失智的问题,还有性命之忧。
你卑鄙!温诚怒急攻心,指着白景轩的手指也有些微微颤抖。
蔺宇阳嗤笑一声,不屑地道:华微宗有资格指责别人吗?我师尊光风霁月,不计前嫌出手相救,反倒换来杀身之祸,我看你们罔为三宗之一,冥天宗与你们齐名,简直是耻辱!
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温诚岂止是怒不可遏,他伸手凭空一捏,蔺宇阳便立即感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钳住了咽喉,掐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师尊不能死,难道本座还动不了你吗!他咬牙切齿地道,脸色也因怒火而涨得通红。
白景轩一向平静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紧张,他沉声道:温宗主!
这一神情虽然只有一瞬,却被温诚捕捉了去,他冷冷一笑:白景轩,你只要好好救了我儿,本座便放了你这唯一的徒弟。
师......尊......蔺宇阳艰难地从齿间发出声音:别......管我。
心跳猛地快了几拍,白景轩强制自己收拾好神色,镇定自若地道:请便。
温诚的瞳仁微震了一下,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些,他可是你的关门弟子!
是,不过也就是名弟子罢了,我北冥仙尊要收徒,候选弟子顷刻就能挤满我天穹峰。不过......他说着,目光凌厉地望一眼对方,宛如寒风刮过,谁若威胁本尊,定百倍奉换。
见温诚的目光显出一丝惧意,他扬起一抹浅笑,继续道:要他,还是要你儿子的命,你选吧!
虽然明知这是师尊的策略,可听见不过是名弟子几个字,蔺宇阳还是心头一沉,如坠冰窟。
此时温子瑜略显犹豫地喊了一声爹,温诚扭头看见儿子投来哀求的目光,其手掌还按在腹间关元穴上。于是闭眼长叹了一声:罢了!
喉间的力道松下了,蔺宇阳猛地躬身喘了好几口气。再次直起身子时,正迎上了白景轩投来的目光。
那清澈如泉水般的瞳仁里,是无声的关切,他报以点头示意。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见师尊的脸色由紧张转变为安心。
师尊,好像真的很关心他?
心跳随着温诚的放手终于恢复了正常,白景轩悄悄拭去掌心渗出的薄汗,正色道:这就对了。
又瞥向手腕上的光环,还不解开?
缚灵环被撤去,他起身洒脱地轻抖衣摆,随后将灵草收入万宝链中。
转身拍拍蔺宇阳的肩膀,轻声道:走。
二人抬脚迈出了门槛,却听见身后温诚道:怎知一月后你会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