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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2 / 2)

装得真像,就跟在说什么完全与他无关的事似的,要不是偶然看见他草稿纸上那一团自己的名字,陈里予都要被他糊弄过去了。

然而陈里予想到江声嘴里的心上人可能不是他尽管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得装聋作哑到成真了才能计入考量就还是酸,说话也没好气的:真遇见了再说吧,母胎单身了十七年,不差这一年两年的。再说了,已经打包送给我了,你上哪遇见别人去。

那要是江声顿了顿,还是将那句憋了很久的拙劣试探说出来,要是我们要分开两年呢?

他满心喜欢的男孩子难得有些失落,声音也低下来,那么认真又那么可怜巴巴地问他,你以后不要我了怎么办。

又没人规定礼物就一直会被带在身边,江声说,说不定以后你会遇到喜欢的人,然后

话没说完就被陈里予打断了,捂着他嘴唇的手心冰凉,手的主人分明矮他一个头,眼神却像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带着罕见的略显灼人的不悦:闭嘴我不可能喜欢别人。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比起否定更像某种粗暴的安抚,短短几个字里藏着太多情绪,以至于江声一时间忘了追问,什么叫不可能喜欢别人。

是不可能喜欢江声之外的别的什么人,还是除了陈里予自己,谁也不喜欢。

哦对了,陈里予的失态往往只有几秒钟,很快便恢复到猫似的冷淡里,收回手,语气无波无澜地岔开话题,我其实不叫这个名字。

江声果然给台阶就下,眨了眨眼,问他那叫什么。

陈瑾瑜,周瑜的瑾和瑜,他面无表情道,户口本上的名字。

曰瑾曰瑜,稀世美玉。

生来金贵无暇,合该福祐伴身;伶俐聪慧,美不自知。

江声愣了愣,才从周瑜字公瑾所以是周瑜的瑾里绕过弯来,又细细回味片刻,诚恳道:这也太好听了

哪里好听,听起来就女气,写名字要比别人多花一倍的时间。陈里予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那天之后就改了,玉石易碎,这名字克我。

哪有什么克不克的,不过是寓意太过美好,总让他想起过去的好事来。

江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不太高兴,连忙疯狂撤回: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的名字也很好听,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还想是哪两个字,是不是池塘里的鲤鱼,没想到是这么写的,很好看。

他是见过陈里予写名字的,笔势利落又流畅,恰到好处的潦草,一眼看去是骄矜又意气风发的少年,让人无法与字迹主人那死气沉沉的眼神联系起来。

只有真的相处下去,才能发现字如其人,是有道理的。

陈里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按理说江声不知道他发现了草稿纸上的字,他也不想打草惊蛇的,可鬼使神差说出来了,却还是松了一口气他身后太多芜杂不见光的过往,疤痕丑陋,慢慢地一点一点坦露出来,让对方慢慢接受他,似乎不是坏事。

等到哪天他真的痊愈,变得像梦里那样平和温润,也能像谈笑般坦然面对过往,而不是狼狈地创伤应激,让对方手足无措那时候他大概就不会妨害对方,能直白又正常地喜欢江声了吧。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陈里予说,喜欢就行。

都可以,现在的我或是从前的我,只要你喜欢。

江声点点头,有些感慨:我都喜欢,不过还是叫现在的名字吧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是转学前几天改的吧,那以前你认识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名字,反正平时除了老师也没什么人这么叫你,四舍五入只有我能这么叫,总觉得很高兴。

莫名其妙的独占欲,像个小孩子。

随你,陈里予想了想,决定满足他的小小私心,以前我家里人会叫我小瑜,你要是想叫的话反正认识这么久了,还直呼其名也很尴尬。

作者有话说:

昨晚忘发了

江江,如果我是你,直接自信(????)??嗨老婆(?)

抱我

第28章 伤口

小瑜,这个要洗吗?

陈里予闻言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江声手里的画笔,点头道:要,温水洗,挂起来晾干。

一开始听江声这么叫他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习惯,总要恍惚两秒才能反应过来对方的语气总是明朗的,尾音上扬,带着自然而然的笑意,与他从前听过的所有声音都不尽相同。

嗓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念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略微拖长了,又与梦里亲昵的称呼不谋而合,让他耳根一痒。

本就略显越线的称呼牵连出更多臆想来,便害得他有些反应过激。

所幸他们之间没有太多需要以称呼启言的场合,以前江声叫他陈里予,渐渐熟稔之后便不再叫名字,有话说话,反正只有彼此在,也不会被误解至于他,十次里有八次用喂开头,剩下两次叫江声,直呼其名的。

多听几次也就渐渐习惯了,就像一切不言自明的亲昵,总会逐渐变成习惯。

江声帮他跑腿的时候总是乐在其中,听完便乖乖抱着一桶笔去了洗手池,过了几分钟又跑回来,将每根画笔细致地分开,用纸巾吸去五成的水分,然后依照粗细和材质分门别类地挂起来,倒悬在陈里予带来的笔架上。

最开始做这些的时候他还很不得要领,偶尔会忘记分类排序,或是没有吸水便直接挂上去被前来检查工作的陈里予皱着眉瞪一眼,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摸着鼻子乖乖返工。

帮化好妆的女朋友收拾化妆品,分不清谁是谁的盖子,刷子也弄混了,被敲着脑袋要求重新来过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对此江声倒是毫无异议,尤其是当他知道陈里予的一套笔能够他交三年学费之后,他对待画具的态度便愈发尊敬,梳洗伺候的手艺也日渐娴熟,直到现在陈里予检查之后已经会满意地点点头,不无调侃地问他怎么照顾它们比照顾我还上心了。

这天下午下过雨,傍晚又转晴了,太阳赶场似的匆匆露脸片刻,又西沉进清淡云霞里。画室已经通暖气了,陈里予嫌闷,雨停后又开了一隙窗,夜风清冷地吹进来,拂过笔架,笔杆便磕碰出轻而脆的响动来。

陈里予视察完工作,站在窗前透了一会儿气,又坐回老位置去削铅笔只有这件事他不会让江声代劳,露出一截铅芯的长短和笔尖的尖头角度都有惯常熟悉的定势,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代劳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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