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来到薛府时, 先去了安欣的院子, 她过来时, 薛如海正在院子里站着, 这两日他憔悴不少, 眼底也满是愧疚。
看到陆瑶, 他勉强笑了笑, “陆姑娘快进来吧,知道你来,她估计会高兴些。”
薛如海本身不是个重欲的人, 之前清河公主给他安排通房时他都推了,这次想着要成亲了,怕洞房时出丑, 他才应了下来。
他之前没碰过女人, 扬州瘦马手段了得,教了他不少花样, 他便让她多伺候了几次, 于男人来说, 这些通房不过是奴仆, 他本没有放在心上, 谁料却闹出了丫鬟怀孕的事儿。
当时他就有些懵。
他是因为喜欢安欣才求娶的她,闹出这事后, 他便有些不安,第一时间让人灌了她落胎药。他平日里一向稳重, 甚少犯糊涂, 清河公主知道后,还斥责了他一通。
然而事已至此,发生这么大的事,瞒也瞒不住,她便主动去了安顺侯府一趟,她诚意十足,那个丫鬟又已经被灌了堕胎药,打发到了庄子上,安老太太劝了劝安欣,这桩亲事便如期举行了。
安欣嫁过来后,因为心底堵着一口气,便有些郁郁寡欢。薛如海这两日一直在她这儿守着,清楚安欣不想见他,这才站在了院子里。
瞧到他脸上的愧疚,陆瑶别过了头,最瞧不起这样的男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愧疚又有何用?
她冷笑道:“薛公子真是个心大的,有闲心在这儿待着,怎么就不知道留意一下外面的传言?你若真心待她好,就没有想过揪出作恶之人吗?”
薛如海被她嘲讽的语气弄得脸上一红,作恶之人?传言?他的眉头紧蹙了起来,“什么传言?”
他看了丫鬟一眼,丫鬟们一一说了出来。
薛如海脸色有些难看。
想到自己来到此处的目的,陆瑶直言道:“你真当身边的丫鬟会怀孕是偶然吗?就没有想到避子药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薛如海眼神锋利了起来,他并不傻,听了陆瑶的话,心中的怀疑便又冒了出来,事发时,他一时太过慌乱,根本没怀疑过药有问题,现在被陆瑶指了出来,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安欣听到陆瑶的话,便走了出来,她面色仍旧有些苍白,眼角有些发红,看到陆瑶时却笑的温婉动人,“瑶妹妹怎么来了?”
陆瑶心中猛地一酸,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她身上仍带着一股怒火,安欣甚少见她这么生气,心中咯噔了一下便回过了味,她笑的苦涩,瞥了薛如海一眼,垂下了眼睛,“妹妹都知道了?”
见她还强颜欢笑,陆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不止我知道了,外面都在传你弄死了他的通房,姐姐不会还不知道吧?”
安欣自然听说了,今天早上心底堵得饭都没吃下去,清河公主还派人给她送了不少精致的膳食,摆明了也听说了这事,她甚至还让丫鬟捎了句话,问她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安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得罪什么人?当时她便有些怀疑薛如珍,除了她,根本就没人这么讨厌她,想到她在寺庙里关着,她才打消了怀疑。
安欣心中憋闷的厉害,出了这事后,家人一味的劝她想开些,说她嫁过来以后绝对委屈不了,毕竟清河公主以贤惠闻名,薛如海也是一表人才,然而这几日她便已然受尽了委屈。
现在见陆瑶为她特意跑了这一趟,她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好像连心底的难受都缓解了一些。
陆瑶瞥了薛如海一眼,淡淡道:“你若真想为她出头,就把负责灌药的婆子拎过来审审吧。”
陆瑶拉着安欣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安欣眼神有些茫然,陆瑶捏了一下她的手,小声道:“姐姐难道不觉得此事蹊跷吗?好端端的在你成亲前弄出个孩子来,又说是你处置的那个丫鬟,这分明是冲你来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才知道的眼神。
安欣闭了闭眼,原来真是薛如珍做的。她扯了个唇,冲薛如海道:“将婆子拉上来吧!还有那个被灌药的丫鬟,一同带来!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什么时候处置的她?”
见陆瑶想说什么,安欣拉住了她的手,冲她摇头,这事她必须自己出头才行。瑶妹妹还未出阁,真插手了,对她的名声多少有些损害,她决不能害了她。
灌药的婆子很快便被带了上来。
她一过来,就跪了下来,因为害怕,手脚都有些哆嗦,“少爷,少夫人,那药奴婢确实灌她喝了下去啊!老奴也不知道她怎么怀了孕!定是那丫头心怀鬼胎,又想法将药吐了出来。”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