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侧福晋出了事情, 四爷和福晋到底还是被惊动了,正院里灯慢慢都亮了起来。
苏培盛叫赵福成在外头等着,他凑到门边轻声跟四爷禀报了清风苑的事情。
乌拉那拉氏本就睡眠不好, 刚睡着没多一会儿,眼下听见又是清风苑,她脸色就有些不好。
“你继续休息, 爷去看看。”四爷见福晋摸着还未有起伏的肚子脸色苍白,便不叫她起身。
乌拉那拉氏温和地点点头,还是缓缓坐起身来:“那臣妾伺候爷穿衣。”
这大冷的天儿, 她肚子里孩子还不怎么稳当,确实是不想去清风苑找晦气。
为了贤惠她坚持起身替四爷穿戴妥当,送他出了门才又躺下, 这一醒过来她就有些睡不着了。
“月姝,那个小丫头查过了吗?”过了好一会儿,怎么都睡不着,她干脆把当值的大丫鬟给叫过来仔细问。
虽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可明摆着是李氏又在正院闹幺蛾子, 福晋定是不能放松警惕, 虽然正院已经叫她给清理干净,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月姝替主子倒了杯温水伺候她喝:“回主子的话, 刘嬷嬷带着邱公公已经里里外外仔细查看过了, 那小丫头没有问题, 正院里也没有出纰漏。可这酒毕竟是库房取的, 除了您和爷的酒以外,其他人的酒经手的人太多, 倒是一时没查出什么来。”
乌拉那拉氏这才放松了些, 更想不明白了:“叫人继续仔细查, 你说……这清风苑这大晚上的又在闹腾什么?”
月姝也不清楚,索性轻声建议:“要不奴婢叫邱公公去看看?”
“嗯……”乌拉那拉氏点点头,随即又叫住她,“算了,叫他明早去打探清楚就好。”
眼下四爷去了清风苑,她这会子派人过去,难免叫四爷多想。
月姝屈膝应声:“奴婢知道了,主子快些睡吧,您肚子里的小阿哥要紧。”
“明早叫刘嬷嬷去看看弘晖,天气冷了,看看他院子里炭火是不是够,饮食上也多注意些。”说起小阿哥,乌拉那拉氏倒是惦记起弘晖来,她躺下还不忘对着月姝吩咐。
月姝轻轻点头,伺候着福晋睡下才出了门。
四爷这会子功夫才刚到清风苑,不当值的一位老太医已经请过来了,眼下正在给李氏诊脉。
他也不说话,淡然地坐在了软榻上等着。
“怎么回事?”四爷等年迈的太医诊完脉后才开口问。
老太医皱着眉拱手:“回雍郡王的话,侧福晋去年底生产后,身子一直没有养好,体内寒气重,眼下第一次来葵水……不免就难受了些。”
四爷脸色黑了下来,来葵水也闹腾得如此厉害,他还以为李氏经过前面的事情知道本分了。
他冷冷地站起身往外走:“那就劳烦太医给她调理下。”
老太医垂在身侧的双手颤了下,躬身送走了四爷。这大冷的天儿里,他后背出了好几层细毛汗。
这李侧福晋分明就是被人下了寒性极重的绝育药,又赶上产后第一次葵水来,才会这般难受。他虽不欲接触这些阴私,可如此大事他本也不敢瞒着。
谁料刚才那位李侧福晋在四爷来之前就醒过来了,听了他的诊断,只苍白着脸死死盯着他说了一句话:“我没有任何问题,就只是葵水来了!若是太医多说些什么,你一家子性命都保不住!”
老太医过了年就能致仕了,他现如今的年龄也是四世同堂,不管这位李侧福晋说得是真是假,他都赌不起。
左右这位侧福晋自个儿被算计了都不想叫人知道,他又何必多事,再过几个月他致仕后,带着家人远离京都便是。
四爷这都出来了,也就不会再回正院,索性直接回了外院。
躺下之前他沉默了一会儿,冲着苏培盛吩咐:“去查查李氏到底怎么回事,琉璎园那边也查查。”
他总觉得今晚这事情不太对,尤其是家宴时,李氏和宋琉璃又喝了酒,他虽然希望二人和睦,可也不会一厢情愿相信两个人真就轻易能化干戈为玉帛。
可要说宋琉璃对李氏动手,不如说四爷更担心宋琉璃叫人给算计了。
苏培盛躬身:“喳!”
他出门的功夫还有些想不明白,主子爷这是不放心清风苑啊,还是觉得琉璎园那位会对别人动手呢?
而清风苑里送走了四爷和太医后,依然是灯火通明。
赵福成和春桃都守在门口,春巧苍白着脸跪在冰凉的地上,整个人身体都有些发抖。
“你不是跟我说宋氏的酒一定没问题吗?现在怎么会是我喝了那酒!”李氏死死盯着春巧,恨不能直接把她碎尸万段。
春巧低垂着头颤抖:“回主子的话,奴婢确定,那药是奴婢亲手下在宋侧福晋酒壶里的,您和宋侧福晋的酒壶花样不一样,奴婢不会瞧错……”
李氏狠狠将枕头摔在春巧身上,气得脸色都红润了不少:“那你告诉我为何会是我中了招!”
春巧伏在地上一脸死灰:“奴婢这些年伺候从未出过差错主子您是知道的,奴婢真的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说不定是宋侧福晋知道了咱们的计划,将计就计叫人给换了……都是奴婢的错,请主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