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还能怎么办?他只能陪着笑脸。当然, 被撅了两回面子,他话里话外到底也带上了几分不高兴。
“格格,您看您也别叫奴才为难不是?”他脸上还挂着笑, 只没了前头那般客气, “若是叫爷生气, 只怕倒时候吃亏的还是您, 何苦来呢,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宋琉璃特别乖顺地点点头, 不等苏培盛高兴, 她带着这股子乖巧劲儿也笑起来。
“可我是真的不舒服,一下地就晕得厉害。”
苏培盛心里来了气, 他虽然不敢得罪现在的宋琉璃, 可瞅着她这股子作妖的劲头, 等孩子生出来以后有得她受的。
到时候失宠还不算什么,带着孩子也没有脸面才是她哭的时候。既然人家都不乐意顺着杆子往上爬, 他何必替人家废这个劲儿呢!
“那奴才就不打扰格格休息, 先告退了。”苏培盛脸上笑容稍冷,他一个外院大总管也用不着腆着脸讨好后院一个格格,“只是爷那里会如何, 奴才就不知道了。”
宋琉璃眨巴了下眼睛,笑容不变:“公公慢走。”
等苏培盛脸色难看出了门儿, 木莲和茯苓眼神里都带着担忧,可也不敢说什么。
许福倒是大胆一些, 他凑过来:“格格,您这是何必呢?”
得罪主子爷且不说, 得罪苏培盛那真是划不来。有时候在后院过活, 得罪有权有势的奴才可比得罪主子要严重多了。
毕竟要是苏培盛因格格不去被罚了, 以后他多说几次格格的坏话,不动声色叫府里的奴才为难几分,到时候兰柏轩上下有苦都说不出来。
宋琉璃唇角笑容变得玩味:“我要是连个奴才都得罪不起,那我这孩子不生也罢。”
增生符的效果谁也不能保证,那荷包人家也未必时时带在身上。对着正院的奴才她还更乐意热情着些,可若是对着四爷身边的奴才也需要费力讨好,这种恩宠到底能持续多久,谁又说得清呢?
再说她也不是冲苏培盛去的,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四爷如何做。
她眼下有了身孕,就不能再跟以前那般只顾着吃喝万事不愁。有孕的女人脾气性子起伏大这在现代是常识,可在大清后宅那就只能等着被人算计或失宠,李氏不就是个最明显的例子吗?
她就是要四爷知道,这狐狸看着好看,吃着好吃,伸出爪子来挠着也是真疼。
自然,这挠完了,甩甩尾巴,也是真叫人没辙。如此一步步降低四爷的底限,才有可能叫他怎么都放不下惦记。
“先给我备下姜汁帕子吧。”
她靠在软榻上笑得肆意,这些时日稍见圆润了些的白嫩面庞妖媚到了极点,不说茯苓,木莲和许福都看呆了一瞬。
随即反应过来格格说了什么,许福心里才多了几分安稳,听格格这意思,主子爷一会儿可能要来啊!
他赶忙催着木莲去拿姜汁帕子,这会子的功夫,苏培盛也回到了外院。
四爷还在喝酒,见苏培盛一个人回来,浑身又开始散发着低气压。
“她又不舒服?”
苏培盛被四爷日盛的气势压得心里叫苦,再加上刚才在兰柏轩被宋琉璃撅回来,也没了替她说话的心思。
“回爷的话,宋格格面色瞧着倒还不错,想来是有了身子哪儿不舒服也……”
“哼,爷看她是胆大包天!”四爷重重将酒杯放在桌上,脸色更冷,吓得苏培盛一个哆嗦。
他心想,不会等不到孩子出生,那位就要失宠了吧?
若真是这样,孩子可未必能生得出来了啊!要知道后院可都是逮着机会把人吞了骨头都不吐的主儿。
四爷喝完杯中酒后,深邃的五官还是那么冷,人却突然站起身来往外走。
“爷去看看,她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苏培盛:“……”得,他想太多了这是。
四爷到兰柏轩的时候,酒意已经有些上头了,虽还能保持着清醒,动作却迟缓了几分。
所以当他站在门口,看着宋琉璃眼中闪着光,像是把自个儿扔出来一样扔到他怀里时,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爷!您来了!”宋琉璃那语气欢喜地仿佛过年似的。
四爷:“……松开!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怕孩子有什么闪失!
宋琉璃闻言抖了一下,随即赶紧收回手去,扶着木莲给他行礼。
四爷淡定地叫了起,一边往里走一边脑子还不甚利索的想着,她抖什么呢?是冷了还是叫他吓着了?
这死狐狸的胆子时而大时而小,总这么叫人捉摸不透。
如此想着,等他坐在软榻上,才看见宋琉璃还远远站在门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嘛?不知道……”说到一半儿,他才看见木莲已经将茶放在了矮几上,“……过来!”
宋琉璃怯生生走近几步,离四爷还有一段距离就停下了,依然不抬头。
“你不是不舒服?爷看你挺好的!”四爷瞅着她这怎么看怎么难过的姿态刺眼,忍不住冷着声儿找茬。
宋琉璃还是不出声,可四爷分明看着她站着的地方忽然就砸下了两颗泪珠子。
看着那泪水在地上氤氲开来,四爷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走到了宋琉璃身边。
抬起她的脑袋,果不其然,宋琉璃咬着嘴唇,哭得那张妩媚的小脸儿通红一片。
“你……爷说什么了你就哭?”四爷喝的有点多,捏着她下巴的力气就有些把控不住,还特别不自知地狠狠去擦她眼角的泪水,“见了爷就知道哭,你说说看你见爷不哭的时候有几回?”
宋琉璃:“……”艹,疼死了!不爱看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