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这道平安符,可现下再也不会有了。
沈云亭出了永宁侯府回到丞相府,径自走到丞相府只与永宁侯府只隔着一堵墙的小院里,站在墙边留意墙那边的动静。
永宁侯府小院里,月色幽静,嘉禾随骆远去了院中小亭。
骆远凑近她身侧,唤了她一声:“小禾苗。”
嘉禾抬眼望向他,应了声:“阿远。”
骆远坐到嘉禾身旁不远处的石凳上,红着脸取下脖子上那只明黄的平安符。
“这是三年前我上战场的时候你给我的,这三年我一直能在战场上逢凶化吉,肯定是这东西起效了。”
嘉禾看向那道平安符:“你一直戴在身上?”
骆远:“你给我的东西可不得好好戴着。”
骆远的脸在月色之下泛着铁锈色,他平日大大咧咧的,此刻却拘谨起来,端坐在石凳上,道:“小禾苗,我先前在接风宴上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想娶你。”
站在墙另一侧的沈云亭沉下了脸,胸膛仿佛积郁了一股气,在他心头肆意流窜,撞得他生疼。
墙这头,骆远捏着拳,认真望着嘉禾道:“遇到你之前,我还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当个贼,不过现在不是了。将来我的孩子也不会有个当贼的爹。我挣了功名,将来肯定给你们娘俩好日子过。”
嘉禾想骆远说得对,一切都在改变,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她跟沈云亭的事已经过去了,将来会越来越好。
“我保证绝不纳妾,每个月工钱都上交给媳妇。”骆远道,“就是有一点我做不好,就是打仗总要在外,陪媳妇的时候少了。”
他说话的时候并着腿红着脸,羞涩又满脸真诚。
嘉禾笑了下道:“现在陪媳妇时候少,待往后天下太平,你便得空了,不是吗?”
骆远脸上露着笑回道:“那必须是。”
嘉禾接着道:“爹爹认了你当义子,说想我同你成亲,亲上加亲。”
骆远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下:“你觉着如何?”
嘉禾想了许久,道:“我觉着可以。”
骆远:“小禾苗,你、你……”
墙那头的沈云亭怔住,掌心被指尖掐出了血,隐忍着藏在心里汹涌的情绪站在墙边。
墙这头骆远大笑着把嘉禾扛了起来,高兴地在原地转圈:“我要娶小禾苗了!”
嘉禾晕乎乎地道:“别这样,先放我下来。”
骆远忙听话将她放了下来。
嘉禾道:“成亲不是小事,还有好些事需要准备,得先禀报爹爹,而后准备聘礼嫁妆以及婚书。”
骆远道:“那我现下立刻去找你爹,告诉他这事。明日我们就开始准备,争取在和你爹回凉州前把这事办了。”
嘉禾愣道:“这么急?”
“那当然急。小禾苗这么好,我不快些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特别是那个沈大脸,我看他一直贼心不死。三年前若不是他捣乱,如今咱孩子都能喊爹娘了。”骆远哼了声道。
嘉禾垂眸道:“不会的。”
骆远道:“就是不会,我也想早些娶到媳妇。”
嘉禾默了片刻,答应道:“好。”
得了嘉禾应许,骆远兴冲冲地跑去告诉永宁侯,大晚上把在喜宴上喝得醉醺醺的永宁侯摇了个清醒。告诉他要亲上加亲。
只要嘉禾愿意,永宁侯自是没什么不同意的,当即点了头。
下个月月初是个黄道吉日,婚宴便定在那日。
决定好了一切,次日,嘉禾随骆远去了云胭阁置办成婚要用的头面。
去了之后却发现云胭阁所有成婚用的头面全被人买下了。不光是云胭阁,整个京城都找不到成婚用的头面。
除了头面,婚宴用的喜烛、婚服、喜饼统统都买不到,好像有人将整个京城操控了起来,为了不让她成婚煞费苦心。
所有买家都告诉嘉禾,昨夜丞相府来人将所有东西都定走了。
嘉禾气笑了,马车回到永宁侯府大门前,嘉禾让骆远先回府,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隔壁丞相府大门前,扣响了丞相府的大门。
门房将她引至沈云亭书房。
沈云亭正端坐在书案前,似乎在此等她已久,见她进来,起身走到她跟前:“你来了。”
嘉禾哂笑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沈云亭不否认。
嘉禾道:“你为了不让我同骆远成婚,故意买下了全京城办婚宴必须用的东西,真是煞费苦心。”
“我买下这些东西只我将来的夫人用。”沈云亭道,“你若是想要,便做我的夫人。”
嘉禾垂着眼苦笑着问:“一定要这样吗?”
沈云亭道:“是。”
“那好。”嘉禾转身离去不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