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暗一明明同样知晓一切,在见到靖婉的时候还是适当的表示意外。
靖婉没有回答他,只是瞥了一眼李鸿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暗九不再迟疑,快速上前再次的检查李鸿渊的情况,万幸,药起效了,正在逐渐的好转,对其他人点点头,然后手脚利索的解开李鸿渊身上的布条,给他上药,再重新用崭新的白布包扎,比起靖婉独自一人,暗九在有人帮忙的情况下给他处理伤口就容易太多,之后又两人合力,快速的帮他穿好衣服,很明显就是他惯用的衣服,低调而华丽,只是那么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李鸿渊身上的狼狈尽扫,闭着眼睛,绝对是安安静静睡美男一枚。
暗一见李鸿渊那里收拾利索,再次看向靖婉,“发生在半山腰的事情,我等皆知晓,想来姑娘当是骆家三姑娘了,姑娘能平安无事,可喜可贺。”
靖婉点头,“的确。”又犹疑一下,开口道:“敢问其他人如何?”
“皆无生命之忧。”
就算如此,也不代表就没事,不过,能活着就好,活着就代表着希望。“多谢。”
“不敢当,该是我等谢过姑娘才是,若不是姑娘,还不知道主子会如何,主子若有万一,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不过恰好碰到罢了,换做谁都不会见死不救,再则,晋亲王乃是天潢贵胄,自然吉人天相。”
暗一在心中暗道:不会有其他人,万一正巧碰到,也会被清理出去。“姑娘过谦了。”
靖婉不置可否,也不欲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那么,还是我刚才那句话,你们要如何处置我?”
不只是暗一,连同其他人都暗暗叫苦不迭,明明已经岔开了,为什么又非要转到这个问题上来?靖婉只当李鸿渊还在昏睡中,可他们很清楚,主子醒着,当着主子的面“处置”他的心肝?他们是有几条命?可是第二次询问,还是避而不谈的话,必然会引起她的怀疑,暗一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希冀能得到他的提示,可惜,主子显然是打算一装到底了。再看看其他人,一个个都“很忙”,没一个搭理他,暗骂一声没义气,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家伙是不想“开罪”未来的女主子,万一她秋后算账怎么办?斟酌一下,只得硬着头皮,“姑娘是怎么个想法,想要一个名分,或者别的……”
“你能代表你家主子处理这种小事吗?”靖婉不轻不重的打断他后面的话。
小事?姑奶奶,祖宗,您的事,芝麻绿豆大点也得当成天大的事情来处理,而且这还真不是小事,您不用这么看轻自己。“在下自然是不能,不过会将姑娘的意思回禀与主子,再由他定夺。”
靖婉以为,依照晋亲王对女人的随意态度,他手下的人随意处置个把人应该是再正常不过。也好在李鸿渊是不知道靖婉的想法,不然说不定会气得吐血,更可能狠狠的“报复”靖婉。“那么,就请转告王爷,臣女什么都不要,当我没见过王爷,更没救过王爷,你们自然也没见过我,以往没有交集,日后同样没有交集。”
姑奶奶,怕是不能让你如愿了,不仅过去有交集,将来更是会死死的纠缠在一起。“在下会将姑娘的话如实转告。”
靖婉点点头,“我等王爷的决定。”
“如果王爷要让姑娘入府,姑娘会如何?”暗一好奇的问了一句,不过问出口之后,就隐隐的后悔了,本来想要补救,结果因为始终有意无意的关注着自己主子,生怕他有什么指示而自己没能瞧见,这一下真的撞上了他半睁开的眼眸,不用想都知道,主子也想知道答案,于是后面的话,刚刚滑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无礼了。”就算她家世不显,但这话也不是一个侍卫能问出口,即便这个侍卫伺候的是天家人。
暗一尴尬,自己作死在先,那么就算真的死,也要硬着头皮作死到底。“在下只是职责所在,想着若是主子问起,也好有所交代,并非有冒犯姑娘的意思,还请姑娘见谅。”
靖婉笑了一下,“还真是忠心为主的好侍卫,这个问题,还是等你主子真的要我入晋王府的时候,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吧。”
暗一觉得她虽然在笑,但是那眼神真的够冷,甚至让他觉得跟某些时候的主子异常的像,叫人忍不住心惊。这一下,或许才是真的将人得罪了,他只能寄希望她不会记仇,不然只要她有那么点找他麻烦的意思,相信主子会非常乐意教训他来讨好她,心好累,他明明是给主子背锅,却得不到半点好。
“那么,我等先告辞了。”上前欲帮暗九扶起李鸿渊。
“等等。”靖婉叫住他们。
“姑娘还有何时?”
“谁帮个忙,将这印子划掉?让其他人以为是我从上面掉下来时,被是断枝之类的划伤就可以。”靖婉毫不避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此话一出,这些暗卫们都觉得身体周围似乎变冷了不少,背脊发凉,忍住了看向自家主子的冲动。
“怎么,很为难吗?我自己是不知道轻重,担心手重了会伤到血脉,你们的话,应该能做到刚好将印子覆盖又不会伤得太厉害。”言下之意,他们不动手,她自己也会动手。
这个难题,比起起初那个还要叫他们头痛好不好!
看着他们尴尬闪避的目光,“我以为,这种印子你们当时习以为常,见惯不怪,而实际上,你们进来的时候不就已经看见了吗,而且那表情也很笃定是谁做的,可现在扭扭捏捏的简直不像男人。”靖婉毫不客气的先捅李鸿渊一刀,再将这群暗卫们扎了个鲜血淋漓。
——姑奶奶,真心冤枉,他们绝对没见过这些东西,还有,求别乱说话,会害死人的,完全是因为你那咬痕太明显,才一眼就看到的,绝对不是故意窥之。不是我们不像男人,是你彪悍大胆得超过男人。
——主子,未来王妃战斗力太恐怖,属下们顶不住啊,您快别装了,那些“风流韵事”都是你自己作下的孽,别事到临头要属下们来顶风挡雨啊,你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啊,等王妃过了门,关起来门来算账,属下也帮不了您啊!
李鸿渊对于靖婉的话倒是很淡然,他自己设计的,就没什么不能承担的,他巴不得靖婉找他算账,她越在乎这些事,说明她越在意他,他只是不爽靖婉要抹掉他留下的痕迹,虽然当时他不清醒,没能好好尝尝婉婉的血是什么味道,他清醒的时候,不会舍得伤了她,不过现在也不后悔就是了,相比起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遮遮掩掩还可能被人发现,直接划掉的确最省事。
就算没有经历风云沉浮,婉婉骨子里也是果断坚决的,这种不会给其他人造成损伤,而她自己只需要留下一道疤作为代价就能杜绝很多麻烦的事情,她会如何做都不用思考。
至于这群没眼色的东西,未来女主子的脖颈都该乱看,回去得好好给他们洗洗眼。
划掉咬痕已成定局,李鸿渊自然不能让她自己动手,暗中碰了碰暗九。
得到示意的暗九并不意外,这种事他来做最合适,只是主子日后每每想到,只怕是都会在自己头上记一笔,他不会记得现下是他下的命令,暗九接受得很坦然。“在下来吧,在下自认为对外伤还算了解,不知骆姑娘意下如何?”
靖婉点点头,谁动手都无所谓,肯定会好过她自己。
暗九折了树枝,走进靖婉,现在的她,莫名的觉得比之前昏睡时耀眼许多,遇事不退缩,迎难而上,做事说话干错利落,不拖泥带水,她并不傲气,却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铮铮傲骨,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远超年龄的沉稳与睿智,跟多年前就少年老成的主子何其的相似,这一刻,暗九似乎突然明白了一点主子对她那么执着的原因,的确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最适合主子,因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她不但不会拖后腿,甚至还能在主子不在的时候主持大局。
“需要逼真,伤口可能有点长,不过只需要将表面掩饰住就可以了,毕竟,就算是外伤圣手,也不会仔细查看姑娘颈间伤口。”
靖婉眉头轻蹙,“深一点,我不是要掩盖一时,而是要掩盖一世。伪造的表面伤口太浅,愈合脱痂之后,里面的印痕一样清晰,那么现在所做的只是白白的遭罪。”
暗九无言以对,仔细瞧瞧,才发现,主子咬得不是一般的狠,便是最好的祛除疤痕的药也消不掉,大概是真的要陪伴她一辈子了,要彻底的掩盖住,这留下的疤痕可能就比较大了。主子有没有后悔?“会很痛,骆姑娘若是忍不住……”
“我是你的话,已经结束了,你难道不知道,越是犹豫,给对方造成的影响就越大吗?”靖婉说着,偏了偏脖子,无声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