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忙称赞李夫人大度,爱护丈夫与小妾所生的庶子。
何管事几乎要晕过去了,似乎有一张大铁锤在他耳边不住捶打,几乎打得他站不稳。
三个月。
这三个月李老四可是跟他卿卿我我山势海盟的!他居然一扭头就背着他又生了贰心?!
偏偏李夫人还要火上浇油:“男人嘛生意场上有一两个交好的结拜兄弟也是人之常情,或许是你弄错了,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尚未可知,要不等我夫君采购花木回来你再上门?”
说到这里周围巷子里的居民也偏向了李夫人,说起来哪个男人在外面走动没有交好投缘的好友兄弟呢?说不定这何管事自己行为不端脑补过度,倒来胡搅蛮缠。
当即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何管事。
何管事被气得够呛,他为了不破坏自己在李老四心中的形象特意挑了李老四去外面做生意的时机上门闹事,谁知这回变成了没有对证?
他气狠狠丢下一句:“等着瞧!”转身便走。
而后便将给李老四店里应付的银子扣了下来。
原来李老四给侯府供应花木投机取巧,拿了侯府的订单转身便去花市上采购上些便宜花木,叫花市上的花农直接送货到侯府。
他手里不用存储花木不用承担花木仓储的仓库租赁费用,轻轻松松就赚取了这么一笔钱。
可是这么做的坏处便是他供应的花木质量参差不齐,原来还有何管事替他兜着,每次送来花木何管事都会精挑细选过,将好的送到老夫人、夫人房里去,不好的送到不得势的下人那里去。
如今发现李老四背着他居然还宠幸了新的小妾,何管事便气不打一处来,他直接将要给李老四结账的银票扣住不发。
李老四从外地回来才知何管事对自己使了这一招,他急匆匆去寻何管事算账,谁知何管事态度冷淡:“李掌柜宠幸小妾时怎么不记得算这笔账呢。”
说罢就将门关了不再理会他。
李老四这才发现东窗事发,又急匆匆回家去查看。
谁知道了家中才发现家里被洗劫过似的空荡荡,家具搬空,脸盆灯架不见,就连院里的树也被挖走了,只有几个老仆人守在院里。
仆人忙将当日发生的事情委婉回禀。
李老四吓得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何管事居然这般不顾体面:“这人疯了不成?颜面都不要了?”
这可怎么是好?他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巷子里,被人知道他为了些好处卖那啥,以后还怎么在巷子里走动?
李老四急得脸一下涨红,脑门“嗡”一声,好半天才想起问:“那家里的东西呢?”
仆人说:“夫人请了自己娘家人来将她的嫁妆都拉空了,说是您回来就请当初的媒人来和离。”
什么?
李老四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家世并不好,全靠夫人嫁妆起家,这回夫人全搬走可怎么办?
他打起精神又问:“那几位姨娘呢?”
仆人战战兢兢回答:“夫人拿出了她们的卖身契,说去留任意,有几位姨娘说以后在左邻右舍这里抬不起头便拿了身契走了,一位姨娘无处可去跟着夫人做丫鬟去了。”
“啊?!”李老四吓得后退几步,又想起一人,“那香香呢?”
香香是他那怀孕三个月的小妾。他与夫人成婚多年都未有子嗣,没想到香香有了身孕,李老四自然是高兴不已,这回还特意给香香带了特产。
仆人的头垂得老低:“香姨娘说她的孩子是府上一个小厮的,夫人给了她一笔银子她便与那个小厮走了。”
“什么?!”李老四脚下一软,打了个趔趄。他心心念念的大胖小子居然也不是他的种!
很快岳父派出的媒人就来与他和离的事情,他除了要拉走女儿的嫁妆,还索要李家铺子一半的利润。
李老四自然不愿,可岳父理由也很充分:李老四就是靠着他女儿的嫁妆起家的,自然店铺生意也有他一半。
两家争执不休,岳父索性将李老四告上了开封府,两家打起了官司。
“李老四家门口时不时被人砸臭鸡蛋烂菜叶,他如今在卖宅子呢。”裴娘子喝口茶,幽幽然道。
“为何卖宅子?”飘石有些见识,“自古以来好男风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不是什么大事。可他是为了利益出卖自身啊。”裴娘子仔细与他分析,“何况又不愁吃不愁穿的,就为了钱就被人那个,街坊邻居都不齿呢。”
“那何管事呢?”
“何管事也没落着好,李老四拿不到银子,索性拖欠了花农应付的银子,花农们告到了开封府,开封府的人寻到后侯府,一来二去何管事也被革去了差事。”
“如今两人彻底反目,何管事丢了差事后就忌恨上了李老四,处处与他作对,李老四店里如今没半点生意,只好关门大吉。”
“李老四自己还被族里除了名,只怕等卖完老宅后就会逃出汴京城里取外地讨生活。”
莺莺摇头,这李老四处处寻衅滋事,却没想到自身也能有这么朝不保夕的一天。
绿儿听完后只有个感慨:“说到底还是那一对玉镯惹得由头,话说李老四这么也不做的隐蔽些呢?偏叫何管事知道他送了一对玉镯给夫人。”
她只是随口感慨,却不知她说完后飘石的表情明显有些心虚,往后退了退,还小心翼翼瞧了萧照一眼。
萧照没什么表情,他将手里的一个小瓷碟递给了莺莺:“快尝尝。”
莺莺低头一看,是碟子剥好的瓜子仁,个个玉白莹润,泛着光泽,显然被精心挑选过。
原来萧大人是瞧着自己嗑瓜子所以才帮自己剥了一盘瓜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