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记得谢谢萧大人:“多谢萧大人。”
萧照淡淡:“是我不好,成婚这么久也没有带你去过樊楼。”
他留意到莺莺听到于氏说曾经与萧大哥一起去樊楼吃饭时迷茫了一瞬。
于是解释:“樊楼是汴京城最大的酒楼, 这些酒菜就是他们家的。”
怪不得大嫂说与大哥新婚时去了樊楼, 原来是为着这个, 莺莺恍然大悟。
她不吃独食,吩咐绿儿:“带些下去给大家吃。”
绿儿高高兴兴应了,不过没动,只觑萧照。
萧照便答话:“听她的。”
绿儿便拿了个盘子也每样分拣了些端下去跟诸人分吃。
他们吃饭是分开了两桌,莺莺和萧照在屋内吃,其余几个仆从凑到一桌吃,因着院里人就这么多,便也没讲究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规矩。
当即几个人在院外高高兴兴谢过了莺莺。
莺莺笑:“还得谢萧大人,我不过是借花献佛。”她也预备动筷子,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吃螃蟹呢,不知从哪里下手。
萧照拿起一个螃蟹揭开盖:我帮你剥吧。
莺莺开开心心道谢:“多谢!”
萧照手指灵巧撕下了毛茸茸的东西:“这个是螃蟹的腮,它靠这个呼吸。”
莺莺凑过去好奇看:“上面长满了毛毛,应当是用这个过滤水草吧?”
“是。”萧照又拨下一堆东西,“这些是螃蟹的胃、嘴、心,大寒,不能吃。”
莺莺瞧了一遍,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啊?都是褐黄色浅棕色的部件,还是分不大清什么是什么,她小声嘀咕:“这看一遍居然也不记不住。”
“无妨。”萧照顺口接,“下回我再帮你剥便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屋檐外的飘石激流与绿儿奶娘皆瞪圆了眼睛。
不过奶娘很快露出了欣慰,自打莺莺嫁过来她便悬着心呢,如今看萧大人对自家莺莺好自然高兴,啧啧啧,这不得赶紧开始做小孩儿的衣服鞋袜什么的?
奶娘已经天马行空开始构思婴儿衣服花样了,里头两人还在吃饭。
萧照掰开两半,而后将螃蟹黄用勺子挖下来放在放了生姜的醋碟里递过去:“尝尝。”
莺莺拿起筷子好奇尝了一口,蟹肉鲜美,蟹黄香气浓郁,她点点头,果然如想象中一样美味。
萧照又用蟹爪尖戳进大蟹腿,将蟹腿肉挤了出来。不知为何那蟹爪尖恰恰好能塞进蟹腿里去。莺莺瞪大眼睛。
萧照笑:“讲究些的人家家里有蟹八件,全部用金银打造,厉害的人吃完螃蟹还能再拼回去一个完完整整的壳呢。”
莺莺听得啧啧称奇:“原来南方人有这样的享受,我可真是枉为南人。”大理的鱼没少吃,螃蟹却不多。
萧照被逗笑,说道:“如今南边稻米两熟,又物产丰富,南人是越来越富饶了。”
他剥完两个螃蟹就不再剥:“这螃蟹寒凉,吃多了伤胃,若明日想吃再买。”而后便叫飘石将剩下的螃蟹都端下去。
乖乖,明日还买?
莺莺摇摇头:“尝过一次见识过便已足够了。”萧大人腿还有伤,今后她打算花些银两请各地神医来诊治,花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也规劝萧照:“萧大人这回为了叫我见见市面是一派好心,只不过今后过日子还是节俭些来。”
萧照筷子一停。
他父亲去世后母亲便改嫁他人,家里的财产也牢牢把握在他手里,后来又在禁军中当差,多一份俸禄,说实话他手里的银钱就没少过。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雅事也不是没做过。
莺莺应当是第一个劝他要节俭的人。
听禁军里婚嫁过的同僚说婆娘总是花钱买些胭脂水粉四季衣裳,怎的莺莺与旁人不一样?
萧照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一样,有些酸酸的,而后便是暖洋洋的,他点点头,认真回答:“好。”
这一顿吃得莺莺大开眼界:螃蟹鲜美,蛤蜊清香中混着酒香、羊排又嫩又鲜、鹌鹑劲道、鮹鱼鲜嫩。
莺莺吃得津津有味,萧照在旁看得也有意思,自己跟着也多吃了些饭。
等吃完莺莺又有新的发现:“盘碟居然是银的?”
她好奇上手去掂量,果然是纯银。
“不愧是樊楼,居然给食客提供的外带餐盘是银做的?”莺莺在大理从未见过这样出手阔绰信任食客的酒楼。
萧照便给她讲解:“汴京城富庶惯了,百姓又守法,许多酒楼便都这样,反正食客也会还回来。”
“当真是民风淳朴,也说明汴京富庶。”莺莺感慨,“怪不得花盒生意越做越好。”
说起花盒,萧照便问她:“我记得汴京城鲜花行每年都会筛选新人入行,你可要参加?”
鲜花行?那是什么?
“汴京城里百行百业都有行会制,由行业内的店铺商肆们集体参加,每年都会推选可靠守法经营的鲜花行进入行会。行会里德高望重的从业者被推举为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