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仔细看看你们怎么刻出来的。
莺莺开了第二家分店,她有自己的打算:“花盒的生意便在新店里做,老店以后只做花卉的生意。”
如今花盒的生意渐渐吸引了不少男子前来购买,这样就免不了与女客之间有冲撞,索性将这块生意都放在新店,这样一些购买普通花卉的女客也不会受到打扰。
奶娘有些担心:“这花盒一两银子怎么还有人买?可别惹得穷人家儿女痴迷于此才好。”
莺莺劝慰她:“我叫绿儿在卖出花盒时多加留意,若是衣着打扮素寒些的便不叫她买。再者能拿出好几个一两银子的人家而言,花盒也算不得什么。”
晚上归家后莺莺便见账册放在自己梳妆台上。
字迹清晰,一撇一捺皆有风骨,册页则干干净净,毫无任何墨点。
绿儿赞:“别说是账本,说是赶考的考卷都有人信。”
莺莺拿起翻动起来,上面每一单进出不论金额大小都记叙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另起了几页,将购买花卉、赁房这几项都统计完毕,叫人一眼就能明白花满蹊几个主要的成本占比几何。
莺莺点点头,又拿起一本新账册预备将今日的出入进项全部都记载下来。
她正要落笔绿儿忙在旁提醒:“娘子小心些,莫被册页割伤了手。”
新裁就的账册一般边角锋利,她常有好几次就被锋利的纸张割伤了手,可今日不知为何一次也没被割伤。
莺莺目光这才注意到册页右下角,原来册页右下角已经有了毛边,显然已经被人摩挲过了。
绿儿有些纳闷:“咦,这不是个新账册吗?”
莺莺心里一动,她又翻起其余几本新账册,这才发现每一本册页都被揉过,一点都不会再伤手了。
“谁会闲得无聊去翻册页呢?”绿儿眨着眼睛有些不解。
是啊,是谁呢。
莺莺的目光投向竹帘那头,竹帘后面那道身影正举着一卷书在看,影影绰绰看得清他正背对着莺莺这边。
莺莺抿嘴笑,咳嗽一声:“应当买回来就是这样的。”
只留下绿儿一脸纳闷:“这哪家纸笔铺子啊下回还去他家买!”
天气慢慢变热起来。
转眼到了四月八日佛诞日,这天各家禅院都要办浴佛斋会。汴京城里的百姓也便有在这天逛禅院拜佛的习俗。
一大早莺莺便张罗着要去拜佛参加浴佛斋会。
她收拾干净,穿了件蓝布印木兰纹的袄裙,配着月华色褙子,本是老气横秋的颜色,可她穿来却另有一番庄重婀娜。
萧照原打算叫飘石与激流两个跟着她,谁知莺莺一拍手:“要不今儿个全家都去吧。”
全家欢天喜地起来,莺莺又转身问萧照:“萧大人也一起去。”
飘石和激流一愣。
要知道少爷自打伤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甚至极其抗拒去外界接触,那些原来的同僚拜会他理都不理,整个人都像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又怎么会出门呢?
两人紧张得看向少爷,预备着他断然拒绝。
谁知萧照不过目光微动,随后便点了点头。
这回别说是飘石和激流了,就是乌叔乌婶都高兴了起来。
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飘石和激流很快就给他套好了衣裳,又将他搬到了马车上。
马车粼粼,市井里的喧闹声透着车帘飘了过来。
莺莺整日里劳作甚少出门,因而格外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居然有人表演喷火!”
“啊呀还有卖樱桃的,现在就有樱桃吗?长寿赶紧去问问价。”
“啊樱桃居然这么贵?抢钱不成?算了算了等到夏天樱桃上市时再吃吧。”
“啊到处倒是酒香,看来正店门开始煮今年的新酒了。”
大相国寺极其热闹,庙里的禅师们用香药糖水熬制了浴佛水,在寺庙侧门放两个大木桶,正逐一分发。
进了寺庙家里人便四散分开,奶娘和乌婶想去拜菩萨,乌叔和长寿想去看杂耍艺人,绿儿与激流去买头面冠梳,飘石推着轮椅上的萧照,莺莺陪在他身边。
莺莺也挤了过去,装了一葫芦的浴佛水。
她兴冲冲跟萧照说:“等回去先喝再沐浴,萧大人很快便能好起来。”
怎么会好起来呢?真是孩子气。
萧照心里想。
初夏的光晕打下来,苹果绿的嫩叶枝头下莺莺满眼期待,萧照对着这样一双眼睛不愿拂了她的好意,于是只面上微微点点头。
见他答应莺莺笑得欢天喜地:“我再去求张平安符!”
萧照嘴唇阖阖,到底没说话。
莺莺也不恼,转而挤进了人群,可她久久不回来。
萧照觉察出了不对,他吩咐飘石:“你推我去寺里瞧瞧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