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情不戒色看苏白衣在一旁蹙眉沉思,耸了耸肩,继续悠哉哉地赶起了自己的马车:“不就是仙人书嘛。别人当宝贝,我可不稀罕。你放心大胆地练就是了,我可不会偷看。”
苏白衣一愣:“你怎么知道这是仙人书?”
戒情不戒色打了个哈欠:“现在这时候,你还有心思看剑谱,不是仙人书又能是什么?看吧看吧,最好看完了以后一把火烧掉,把这些东西都记在脑子里。这样到时候就没有人舍得杀你了。”
苏白衣长吸了一口气,靠在马车中,犹豫了许久之后才再次打开了剑谱。
不过是一个喘息的时间,苏白衣身下的马车,旁边的戒情不戒色都已消散无烟,等苏白衣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他仰起头,只看到漫天飞雪。
这是哪里?苏白衣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他惊措地左右徘徊,终于发现自己是身处在一座雪山之上,而悬崖之边,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的身影,他急忙冲着那身影跑过去,想问个究竟。可就当苏白衣赶到悬崖边的时候,那个白色的身影却忽然纵身一跃,朝着那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不!苏白衣在心里大喝一声,他俯身看向悬崖下方,却见风雪忽然扑面而来,他急忙侧身躲开。只见那白色的身影落于深渊之中,忽然拔剑。
然后便听到轰隆一声,整座雪山都被这一声巨响给震得颤抖了起来,那些积压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雪都大块大块地从山上摔落下去,袭向那个白发剑客。而白发剑客则停滞在了空中,手中长剑飞扬,一道白色的屏障将他整个人都围在了其中,那些飞雪撞击在屏障上,都在瞬间消散了。
雪块不停地落下,最终却都被剑气击散成为了雪子,落入悬崖下方。而此刻的这处悬崖,这座雪山,已经成为了这名白发剑客的舞台,他在这个巨大的舞台之上,挥剑狂舞着,附近的山峦之上,积雪正在疯狂地崩塌着,那些惊天动地的剑气从那柄精致的白玉剑上放肆地散发出去,将积雪击落的同时亦将空中那些云气雾气击碎冲塌。苏白衣此刻看不清此人的面目,只能看到悬崖之中,出现了上百个剑客的身影,有的已经持剑踏上云层,有的负手踏着空中的落雪冷眼望向大地,有的已经伴随着那些崩塌的雪块闭着眼睛直直地摔落下去了……
他究竟想做什么?此刻的苏白衣,心中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惊惧,只剩下了无尽的好奇,他被剑客的剑法和声势所吸引了,凭心而论,无论是师父谢看花,还是红衣剑仙即墨花雪,他们挥出的剑在方才的剑法面前,都会相形见绌!这是真正的仙人之剑!他瞪大了眼睛,开始仔细观察起剑客的动作。片刻之后,他便明白了。
剑客在用一道一道疯狂的剑气阻拦自己的下坠之势,同时他正在试图用自己的剑势来形成一道剑风,山谷之中,狂风呼啸,忽而向左,忽而吹右,有时却向下,却唯独缺了一道向上的风。
若有一风从下起,扶摇顺我九千里!
百名剑客虚影最后合为一体,他将长剑往上重重地一抡。
风起了!
狂风呼啸,仿佛悬崖的深处,有一条巨龙在咆哮一般。
白发剑客便乘着这风飞扬直上,瞬间落到了苏白衣的面前。
他看向苏白衣。
或者苏白衣认为他在看着自己。
苏白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白发剑客忽然对着苏白衣挥了一剑,比起方才那些势有千钧的剑,这一剑,很静很温柔,缓缓落下……
苏白衣亲眼看见他面前的那一粒雪霰被那一剑给切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半。
白发剑客瞬间收剑转身,随后将剑插在了身旁的雪地中,最后仰起头。
雪山之上的云层和雾霾都被他方才的剑气给冲破了,像是一个世界被打出了一个孔,阳光便透过那个孔投射了进来,照在了白衣剑客的身上。
“这是……”苏白衣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终于能发出声音了,他一惊,可再转头,却看见了戒情不戒色困惑的神情,周围的雪山和白发剑客都消失了,他又回到了那马车之上。
“这剑谱是能催眠吗?”戒情不戒色惑道,“还是你不能睡觉根本就是谎言?你刚刚就是睡过去了?”
“这剑谱……”苏白衣长呼了一口气,将剑谱收了起来,他已经确认,这本剑谱和之前他看到的仙人书都不一样,上面一直藏有玄妙,或许就是类似于道门和星宿院的秘术吧。
“梦到什么了?”戒情不戒色云淡风轻地问道。
“和尚,维龙山是雪山吗?”苏白衣问道。
“当然不是,虽然冬日会落雪,但当然算不上雪山,不然你师父早就死了,雪山应该是终年落雪不停的才对。”戒情不戒色回道。
“那什么山,终年落雪不停?落到雪都遮住了天上的太阳?”苏白衣喃喃道,似在自言自语。
戒情不戒色想了想:“维龙山再北面走千里,应该有很多这样的山吧。但我没去过,不过其中有一座山很有名,你一定听说过。据说上面住着真正的神仙,若能踏过那万年的积雪走上山巅,便能得见仙人授长生之术。”
“什么山?”
“昆仑。”
第162章 魔君
“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栏。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镇之。”戒情不戒色迎着夜风,忽然来了兴致,朗声笑道,“昆仑啊昆仑啊,据说上面住着西王母,我也很想去看一看呢。”
苏白衣顺口说道:“那你便去吧。”
“哈哈哈哈。”戒情不戒色摇头道,“去昆仑,要越过北面的万里冰原,想去昆仑的人,十万个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死在了那片冰原上。”
“还有一个呢?”苏白衣问道。
“还有一个是苏寒。据说他越过了那片冰原,登上了昆仑,回来之后,他便成了。”戒情不戒色竖起一根手指,“天下第一!”
“原来如此。”苏白衣点头。
“如此什么啊,这就是世人揣测的,苏寒从来没承认过自己去过昆仑,当然他也没否认过。”戒情不戒色笑了笑,“不过我相信,如果世上有过一个人登上过昆仑的话,那么只能是苏寒。”
“苏寒,真的这么厉害吗?”苏白衣喃喃道。
“这个江湖,往前数一百年,再往后推一百年,都不会再有一个人,能够超过他。”戒情不戒色笑道,“这话不是我说的。”
苏白衣不解:“那是谁说的?”
“你师父,谢看花。”戒情不戒色幽幽地说道。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苏白衣问了一些关于苏寒的往事,虽然很多他小时候已经在茶馆里听过了,但从戒情不戒色的口中说出,倒更多了几分可信,不过聊了许久之后,苏白衣才发现,戒情不戒色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关于苏寒的那些往事,他其实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聊到后半夜的时候,戒情不戒色终于有了困意,便把鞭子给了苏白衣,自己钻进马车中睡了起来。苏白衣持鞭纵马向前,心中还是想着那座仙山,那座仙山上的白发剑客。
莫非那就是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