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殿试
自那日放了杏榜后,秦家是足足宴了几日宾,不拘熟的或是生的,来了便是客。
徐修自也在桌上,由秦渭引他见了几位做官的,那些人或是因着秦渭长袖善舞的关系,或是因着徐修如今的身份…几厢倒也聊得很是愉快。
便也有隔着远的喝起酒来,说起话来,“我瞧着这秦家是好事将近了,若不然,那秦渭哪里能这样厚待。”
“我听说那秦小姐长得不差,又是在鸿蒙任教的,何况…”他凑了近又道一句,“这秦家的财富,难不成还不让人羡去?我可听说了,这一席还是请了那那古楼的人来做的。”
几人这厢咂着嘴,唏嘘一番。
那头秦渭举杯对众人,说起话来,“今日是为贺我贤弟之喜,诸位请喝好吃好。“
旁人忙举杯应了,自是宾客皆欢。
徐修这几日被灌得厉害,午间便睡了一觉。他心中对秦渭是有感激的,不管秦渭有什么旁的想法,可秦家对他的帮扶是真的,他也是不敢忘的。
徐修这样想着便往秦渭那处去,下人说是秦爷在书房。他在秦家待了数月,自也不需人领路,便谢过人往那头走去。
秦渭的书房是在东侧,因着天黑,廊下是挂着灯笼,一路也没旁人,静的很。
徐修走到的时候那门是合着的,烛火很亮,听到里头传来,“大哥,我说过你不必如此的。”
徐修止了步子,是那位秦小姐…
然后他听到秦渭说道,“小妹,你可是不喜欢他?“
“大哥…”秦清的话透着几分无奈,“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你这样做…会让他为难。徐公子如今高中,你这样,岂不是挟恩图报?“
“只要你喜欢,大哥…”
徐修负手走了几步,站在院子里,晚风吹得灯笼轻晃,也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抬头看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秦清推门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徐修负手站在院子里,灯火照在他的身上,有几分晦暗不明。大概是听到了声转过头来,然后对她点了点头,说了一声“秦小姐”。
秦清也不知他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见他面上与往日无异,才走近几步,说了声,“徐公子。”
徐修较她要高不少,如今见她走近,见她面容白玉,气质婉约,如那树上高挂的白玉兰一般。想起这些日子旁人说的,露了个笑,“秦小姐,我字齐光。“
秦清一愣,抬了头,见徐修面容舒适,平素淡漠的脸上还挂着一个笑,一时竟也不知他是何意。
两人这厢没说话,倒是秦渭约莫听到了声,喊了一句,“是贤弟来了?快进来吧。”
徐修应了一声,与秦清点了点头,是迈了步子要往秦渭那处去了。
秦清忙喊了一声,见徐修止了步子才轻声说道,“徐公子,请做你想做的事,你无需为旁人所言烦扰。”
徐修停了步子,转头看她,秦清也抬着头,目光一对谁也不曾让了去。半响,还是徐修开了口,“秦小姐,又怎知修是在烦扰呢?”他面上挂着笑,话也很和煦,“夜凉了,你该回了。”
徐修这话说完便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迈了步子,推了门进去。秦清看着他的背影,看着合上的门,过了半响终于也走了...
秦清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丫头来说,昨日徐相公很晚才回。秦清嗯了一声,她不知道徐修与大哥到底说了什么,她看着外边,只知道,四月二十终于来了。
因着是面圣,秦家是早早准备了起来,徐修今日要穿的衣服也是秦渭特地备下了的,又经丫头焚香,熨帖才交给徐修。
等徐修从西厢出来的时候,秦清也正到了院子,见徐修穿着一身青色裥衫,袖上衣摆用银线绣着青竹,腰间挂玉,身姿挺拔,容貌清俊。正朝她走来,两人各自见了礼,才一道往正堂走去。
等快到了,徐修才说了句,“秦小姐不为徐某鼓励吗?”
秦清抬了脸,带着清清浅浅的笑,“清以为,徐公子定是稳操胜券了呢。”她这话说完,是先迈了步子跨进院里。
徐修一看,也轻笑一声,跟着人一道进了去,那头摆好了桌子,徐修先与秦渭见了礼,又一道用了饭。等吃好了饭,秦渭是送徐修出去,路上又让管家把备好的封红交给徐修,又与徐修说道,“外头能打点的已经打点了,那里头水深着,你要切记,小心了。”
徐修点了点头,收下了,那些该谢的他已经说了好几次。可秦家待他的恩,岂止是这一些——徐修躬身,向秦渭行了一个大礼,“秦兄的恩典,修没齿不敢忘。”
秦渭这一礼也是足足受了,他负手站着,一张国字脸很是威严,说道,“我是一个商人,自是有私心的”。这话说完,才又亲自去扶他,旁话也不说,又道,“马车都备好了,你去吧。”
徐修便又谢过,才往外去。
马车从御街一路到宣德门前,今次面圣共有九位,如今也到了几人。徐修下马车的时候,那厢站着的是各自看了过来,除去相识的宋玉外,旁的或是说过几句话的,或是在科考那日见过的。
徐修这厢一一礼过,那头几人见他这般客气,自也是各自回了礼。
宋玉便过来与徐修说道,“原是这几日该去恭喜徐兄,奈何家中太忙,如今是要称一声会元老爷了。”
徐修也露了笑,“你与我做什么客气,头甲第二,我与你也算是同喜了。”
徐宋二人这厢说了几句,人也差不多齐了,那厢宣德门是先来了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太监,手上拿着一柄佛尘。细声细气的说道,“让几位贡士老爷久等了。”
这厢几人忙说了没事,就依着名次站着随着人走了。从宣德门一路往里,便听的那宦官说道,“这一路是百官上朝要经的路,从这去是穿过金水桥,再到大庆殿。”
几人一路走,等到了离大庆还有一段距离的样子,是换了一个穿着红白相间衣上绣蟒,稍年长些的太监。他面容肃穆,规规矩矩的喊了人,又说了些注意事项,见到圣上该怎么行礼,怎么说话,等一概全了,才又领着人继续往大庆去了。
等几人走到大庆,是又过了会,有人往里头禀了才又细声细气的喊道,“宣今次头甲九名贡士,面圣!”
这声音极尖,也亮。徐修几人忙整了衣摆才往里走去,按照先前学习的规矩一一行了礼,低头跪着不动。
大庆如今坐着是敬帝与太子恒,余下另有赐座王太师,谢相。
敬帝是先让几人起了,徐修几人又是谢过圣恩才起了身,便又听到敬帝问道,“今次的第一是哪一位?”
徐修忙上前一步,拱手应了。敬帝是先让他抬了头,徐修抬了头,他这厢瞧去正好能看清敬帝与太子恒的脸,一看却觉得熟悉异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