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如何,母后如何,兄弟姊妹又如何。
“那位宋小姐,为何寄居在王爷府中?”她仰起头,极为认真地问道。
女子肌似霰雪,又如披明月。眸带湘水,自有花木深深。
萧骏驰任她替自己理着衣襟,不发言语,嘴角却悄然露出不易察觉的弧度。
“王妃很在意宋小姐?”他问。
“妾身乃王府主事之人,本就应当在乎府上人。”姜灵洲一本正经地答。
他穿好了斗篷,将袖口拢好,遮去自己手上佛珠。随即,他半踏出房门,慢悠悠道:“宋小姐双目失明,家中却变故频生。早年枕霞随我北征,她独自住在竞陵,几度险要命丧黄泉。是故,将她放在竞陵王府,好保她平安。”
说罢,他有些促狭地笑道:“王妃连一个瞽女的醋都要吃,可真是少见。”
姜灵洲:……
你可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走走走!
作为对萧骏驰的回答,姜灵洲立刻把房门合上了,把她夫君关在了门外。
萧骏驰看着身后陡然合上的门,不知是当哭还是当笑。
——小王妃虽面上一本正经,但想来对宋采薇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想到此处,萧骏驰便觉得心里愉悦得很。
——再等些许年岁,旧事皆毕,便让傅徽将宋采薇风光娶走,衣锦还乡吧。
他又想。
|||
竞陵郡府的事,一向都由萧骏驰的部下管着。
他虽受封竞陵王,可他摄大魏之政,光是国政便已忙不过来,更无暇管这封地旧事。
他回到书房,本是想理一理手上积压的事,可一进书房,便看到冷清清一张坐榻,铺着寒掺的薄被子,和王妃房间里的暖玉温香、满室芳馨比起来,真是可怜得要命。
傅徽早就来了,已在书房门口等了许久。
他平常喜欢吹叶片,摘着一片叶子便能吹出清扬小曲来,叫太延许多名门闺秀为他神魂颠倒。只可惜,纵美人如云、红袖满眼,他也全无兴趣。
今天的傅徽也有些可怜,冬天的树上没什么叶片,他找不到可以吹奏的东西。
“子善。”萧骏驰喊了一声傅徽的字。“久等。”
书案上压着一封信,是宋枕霞自都城太延寄来的。
萧骏驰看完信,目光漫不经心地向旁一扫。他看到一旁的傅徽垂着手,手指上有几道淡淡的红色伤口,还包了一块白帕子,也不知道是在哪儿受了伤。
“王爷。”傅徽藏起手指,主动开口,问:“太延安否?”
“枕霞说安生得很。”萧骏驰磋磨着玉扳指,懒洋洋地说:“年节来了,连二哥都安分了不少,也不再整日往含章殿里去了。”
“看来王爷能舒心地过这年节了。”傅徽笑说。
“舒心?”萧骏驰的视线扫过傅徽面孔,原本懒散的眸光陡然一冷,似染上了冰雪之寒。
“毫州王意欲在陈王谷劫走河阳公主,这笔旧账尚未清算。”萧骏驰道:“又如何能舒心?二哥约莫是不能舒心过这年节了。”
萧骏驰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傅徽听了,神色复杂。
从前那个听到“王妃遇险”这事儿就“哦”了一声的王爷,去哪儿了?
风中似乎隐隐约约传来打脸之声,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姜灵洲:呸呸呸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萧大狗:溜了溜了
第20章 出芙蓉
这一夜,姜灵洲又是自己睡的。
无人来和她分一席床铺,她正乐得自在。
在圆房这件事上,她着实是心思复杂。
既不想萧骏驰丢下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又怕萧骏驰真的留宿在她这里。
两三日平安无事地过去了,有一个人坐不住了,那就是兰姑姑。
她眼见着萧骏驰回了竞陵,娶了佳妻,心里便逐渐柔软。
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将来新出生的小世子、小郡主,应该寻找个怎样的奶娘。
只可惜,她想得虽远,事实却不尽然如她想象般美好——萧骏驰洞房之夜,北方部族火烧草原,让萧骏驰当夜便丢下河阳公主独自离去;第二日,萧骏驰又借口处理公务,歇在了书房。
看来看去,这两口子似乎是没有圆房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