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时月影越听越纠结,润眸圆睁着,又无法反驳的模样。
“陛下哄了皇后有一个多时辰,后来奴才瞧着日暮时分,夜里还有宴,不得不去提醒皇上,当时皇后、皇后还、”
“还什么?”她声音轻柔,但不难听出几分绝望来。
德乐缓了口气,“皇后撺掇皇上,让皇上训斥奴才滚开。”语气含着三分委屈,”奴才就滚开了。赏花宴之后奴才还专程提醒皇后,卓美人才得圣宠,求皇后不要过于刁难新人。奴才记得皇后当时没给奴才好脸色。不过在那之后,卓美人就失宠了。”
话音落下,时月影怔了半响。
“你看朕做什么,是你非不信。”元景行睨她,“皇后痴迷于朕,善妒也是情有可原。”
德乐又缓了口气,嘀咕着回忆,“不止卓美人,更早的还有木槿。”
“木槿又是谁?”时月影问,她到底欺负了多少人?!
元景行狭长眼眸望过去,显然他也已经不记得此人。
“是陛下的司寝宫人。”
“行了,你退下吧。”提起司寝二字,皇帝醍醐灌顶,全想起来了。
然而悬崖勒马也来不及了。
时月影急切地追问,“我怎么还刁难宫人呢?”
德乐的话她字字句句听着,十分可信,或许自己从前确实是个善妒的皇后。
“陛下喜欢木槿,不敢明目张胆,怕皇后知晓,偷偷在御书房宠幸她,还藏了她的小衣在枕下、”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滚出去!”元景行的火瞬时蹿了起来,“绝对没有的事!”
德乐被劈头盖脸地责骂了一声,吓得立即逃离了御书房,明明是皇帝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朕没有做过!”元景行心急火燎,“皇后,你别信这死太监的话!朕不是这样的人!”
原先游刃有余的姿态荡然无存,起身来到时月影面前,振振有词地解释。
时月影听得真切,私藏小衣,偷偷宠幸宫女?如此看来她梦境的场景多半是真的,皇帝与年少时不大相同了,他竟变得如此嗜好女色!
润眸仓促地避开他的眼神,默默吞下所有诧异。
“陛下正值盛年,宠幸宫女也无可厚非,往后臣妾不会再刁难妃嫔宫女,陛下不必同臣妾解释的。”她轻轻柔柔道,掌心轻抚着男人胸膛要他息怒,“只是不太纵欲了、”
话到一半,皇帝双手捏住了她的肩胛,“朕再说一遍,朕没有宠幸宫女!更不可能偷什么小衣,简直荒谬!”
完完全全的欲盖弥彰啊。
小皇后睁着润眸看他,静静地,特别乖巧,只是元景行知道她这样乖巧的面容下藏着无数小心思!
“唔,臣妾知道了,陛下不要动怒,小心身上的伤。”这语气很敷衍,哄人似的。
小衣的事情真的是没完没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被旧事重提!元景行呲牙咧嘴的,不知怎么罚她才好!
“不如等雪锻小衣做好了,陛下全拿去吧......”既然他有这个癖好,时月影提议道。
咳--元景行扶着胸膛重重咳嗽了声,坐回御座,单手扶了扶额头,粗粝大掌还捏着少女的凝脂细腕不许她走。
元景行沉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那二十个进贡的番邦美人,皇后也该为她们安排个好去处。”
皇帝这是试探她呢?
“臣妾说了往后不会刁难新人,就留她们在宫中。”
“住口!就赏赐给王公大臣们!朕说了算!”元景行咬牙道,“朕养不起她们这么多人,光皇后一个人就颇费银子!”
“......”时月影不敢再违抗皇帝的意思,“那都该赏赐给谁?”
元景行眸光晦暗不明,盘算片刻之后说了一个名字,顾书礼。
他派人将两位风情万种的番邦绝世美人送给顾书礼,其余的被送到了皇室宗亲、王公贵族的府上。
岂料美人送进顾府不足一个时辰,顾书礼亲自又护送回来,宁可违抗圣意也不肯收下美人为妾。
“臣尚未娶妻,按照我朝律例,不可纳妾,求陛下收回成命。”
他说这话时,时月影还在皇帝御书房,她好奇问道,“顾御史为何还不娶妻?”
顾书礼抬头看了眼时月影,“臣、”
“既然你不喜欢,那朕就不勉强了。”元景行肃然道,“你回去吧。”
顾书礼恭敬地行了一礼,告退离开御书房。
时月影手里攥着墨条,“顾书礼生得仪表堂堂,皇城之中心悦他的女子理应不少,怎么到了这个年纪还未娶妻呢?”
“你问朕,朕怎么知道。”元景行咕哝道。
“只是美人当前,他竟能坐怀不乱,实在是个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你说是不是?陛下。”
她一边研墨一边嘀咕,还企图与皇帝搭话。
“皇后少冷嘲暗讽”元景行斜睨她一眼,“朕也洁身自好得很!”
有么?时月影抿了抿唇,眸光流转地打量着他,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明明那么嗜好女色。
再然后,皇帝就命人将两位美人送去了宗人令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