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敏手指缠着骆明镜垂下的碎发,凑上去轻轻吻着,在他耳边低语:“妖精……”
妖精,勾人心魄的魔物。
骆明镜愣了一下,只是尚在迷蒙中,分不清是幻听还是她真的说了句妖精。
气氛大好,接下来或许可以趁两个人都神魂颠倒的时候顺水推舟了。
然而没想到,骆明镜刚吸口气,欺身上去,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咣当一下,小小的单人沙发翻了个底朝天。
这下,刚刚暧昧的气氛分崩离析,碎成了渣。
骆明镜趴在时敏身上,而他背上,是那个从旧物市场淘来的单人小沙发。
时敏笑出了声,她把骆明镜推开,坐了起来,顺手将脸前的头发捋到了脑后。
总裁即便是摔了,坐起来之后,依然是总裁。时敏单腿支起,手撑着额头,侧过脸,一双凤眸带着无奈的笑,淡淡看着骆明镜。
骆明镜起身,伸出手,把时敏拉起来:“咳……差点。”
他有些不太好意思,脸上尚有浅红未褪。
差点就失身了。
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庆幸。
其实,不应该这么草率,说来,这个沙发翻得很及时。
他不能在意识不怎么清醒的状态下,稀里糊涂就让一个姑娘许终身,虽说总裁姑娘不一定会在意这些,但他得负责才是。
刚刚说完心动,就要顺势而上,吃干抹净,等总裁回过味来,肯定也会觉得他骗得多,真得少吧。
时敏笑看着他,不言不语。
看那不怒自含威的眼神,骆明镜有了个预感,他连忙道:“姐,打住,我知道你现在想把我这间房子里的东西都换一遍,但是……”
时敏讶然挑眉,似乎没料到他能猜到自己的心思。
骆明镜说:“我要面子,你给的东西已经很多了,我不想让你在破费……沙发我明天就去买个长的,新的,这个我不要了,但你别再破费了,我还不起。”
时敏既新奇又有些生气,沉声道:“只要是我给的,从不需还。”
“话不是这么说的。”骆明镜说,“送礼人虽无让人归还的意思,但这世上并没有白送的东西,拿人的,迟早是要还的,以各种方式归还,人生到头来都是一笔账,不管别人如何,我这里不能留下一笔糊涂账。姐,我怕你一口气给的太多,我无论是钱还是情,都还不起。”
时敏不置可否:“没有这样奇怪的道理。”
“里屋有躺椅,姐,你要坐的话,就拿那个。”骆明镜挽袖子抬沙发,“我去扔沙发。”
他长腿长手,单手扶起碎掉一只脚的沙发,毫不费力地举起出门。
时敏慢悠悠晃到里间,打开房间灯,站在里屋中央环顾着他的住所。
里间空间不大,狭长的设计,尽头搁着一张靠墙的床,深蓝色的床单,灰色的被子,低调的冷。
床下床边是一个个整整齐齐的储物柜,木制的,无纺布的,材质倒是不统一。
电脑桌放在靠近门的地方,正对着后面的风景墙。
风景墙是骆明镜自己画的,依然是画室门口的槐树和他的自行车,槐树下窝着几只晒太阳的猫咪,时敏面带微笑,手指轻轻拂过墙壁上的画。
她的手指抚过画中自行车的时候,顿住。
时敏一脸惊奇,退后几步,双手抱胸,歪着头仔细端详着这幅墙画。
不止一只猫咪。
树下有三只。
树后还有一只,露着白色的尾巴尖儿。
车框里藏着一只黑白色的猫咪。
车前轮挡着一只白色的猫咪。
槐树上,金黄色的树叶中,隐约能见一只橘黄色的猫咪。
正直画室四个字的招牌旁有一只黑色的正在打哈欠的猫咪,画室的画字中,藏着一只猫咪,露着姜黄色的耳朵尖儿。
“可爱。”时敏眼中尽是温柔,笑看着这些可爱的小猫咪,心里想象着骆明镜画这幅画,藏这些猫咪时,嘴角带笑的表情。
门口的风铃响了。
“哥——我跟何西来了!”
时敏正要撩帘出去,忽然觉得不妥。
她今天心情不错,不想浪费口舌跟其他人解释她是骆明镜的谁。
好在骆明镜回来了:“来干吗呢?”
“给你带点生意。”许倩倩说,“我跟何西来挑点画。”
一个年轻男孩儿的声音也跟着叫了一声大哥。
骆明镜问:“往哪儿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