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可笑地是,曾经宣誓要把所谓爱延续到死去那天的两人其中一方已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而另外一个人还留在原地,不愿意从谎言中清醒过来,”笑声还在继续着,“我有一次半夜发现我妈妈……”
泪水疯狂四溢,摇头晃脑着。
“不不,这里应该称她为兰秀锦女士,我压根不想去承认,那一边哭鼻子一边看着自己结婚录像回放的女人就是我的妈妈,甚至于,这个女人包里长期放着阿司匹林。”
手拽住连嘉澍的手腕。
“嘉澍,我当时气坏了,特别特别的生气,我弄坏家里的电闸,这样一来妈妈就看不成录像了,这样一来妈妈就不是那个沉浸在往日中的傻女人了。”
“回到房间,我给罗斯先生打电话,我在电话里向罗斯先生哭诉,说那个叫做秋玲珑的女人让我内心趋近崩溃,我说罗斯先生我也许再也没有能力去扮演薇安的角色了,那个东洋娃娃不能扮演薇安的角色,这对于罗斯家来说是个不好的征兆。”
扬起嘴角,可眼泪依然沿着眼角:“于是呢,秋玲珑好好的工作泡汤了,再之后呢,我听到大洋彼岸传来林默留学中介所经营得不错的消息,于是,我就再给罗斯先生打电话,过了一阵子,我如愿听到林默为了生计都愁坏了的消息,可惜地是,那家人依然美满幸福。”
为什么这没用的东西还在继续着,林馥蓁狠狠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
在那道自始至终都被薄冰覆盖的视线下。
昂起头,说,“嘉澍,现在类似于给罗斯先生打电话这样的伎俩已经满足不了我了,十八岁之后,我一直在想着如何给秋玲珑致命一击。”
笑开,笑开的同时眼眶变得一派清明。
“致命一击的机会来了,情感掠夺者、情感背叛者终于有机会在他们最为亲密的人身上看到,他们曾经都干了些什么。”
潜藏于心里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后,林馥蓁心里觉得舒服多了。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导致于她口干舌燥,润了润唇瓣,本来她还想朝他做出一个“酷不”的表情,但连嘉澍现在的表情让林馥蓁知道即使自己表情做得多漂亮潇洒,也只能是自讨没趣。
这番话让连嘉澍吓了一跳倒是不至于。
也许,此时此刻小法兰西心里其实在嘲笑她玩的那些伎俩没品位吧,和他玩的四月惊奇更是毫无可比性。
“林馥蓁。”
“嗯。”
“现在的你,我好像再熟悉不过,又好像未曾认识过你。”连嘉澍淡淡说着。
至于吗?但现在她不想和连嘉澍耍嘴皮子。
从之前瘫坐在地上变成半跪在地上。
半跪在地上,手搁上他肩膀,收拢,让他的身体更靠近自己,这样好便于一眼看进自己的眸底。
再次润了润嘴唇,说:“嘉澍,现在你还想对我说出‘林馥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这样的傻话吗?”
“不了。”
点头,又开始以一种听着有点可怜兮兮的语气,“不觉得我可怜吗?秋玲珑抢走了林馥蓁的妈妈,而方绿乔抢走林馥蓁的爸爸。”
“嘉澍,不仅是你没有青春期,我也同样没有青春期,我们的青春期都用来讨厌一些人了。”
后面的话如假包换。
白色纱裙、粉色蝴蝶结、男孩偷偷放的淡蓝色卡片、那支梦幻色系的香奈儿口红都和她无关。
连嘉澍没有青春期,林馥蓁亦没有青春期,自始至终伴随着她和他的是被妥善收藏起的戾气,偶尔,四下无人,它们会爬上他们的眉梢眼底。
嘉澍,这是我们共同的故事。
此时,故事的另一方正以一种安安静静的姿态瞅着她。
林馥蓁眉头刚敛起——
“是的,听起来的确有点可怜,小公主一下子变成了小可怜。”连嘉澍以哄小猫儿小狗儿的语气说着。
这语气放在平常林馥蓁可是不乐意的,可这会儿有点呢,这会儿小法兰西有点讨喜呢。
连嘉澍现在让她看得心里痒痒的,幽闭的空间;漂亮的脸蛋;白色的衬衫;美好得让她忍不住想着舔他几下。
可现在还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
眉头松开,拉长着语气:“那……”
“小画眉,三个月之后,会让你尝到胜利的果实,以一种非常完美的方式。”
懒懒从鼻腔哼出一声,目光沿着他的鼻梁,一点点往下移动。
“我送你回去。”
摇头。
“小公主,都超过十一点半了。”
可不是,再懒懒哼出一声,声线拉得软软的:“嘉澍,漱口水是薄荷味的,特别清凉……想不想……不仅适合接吻,还适合……”
目光已经很明显了,发烫的双颊林馥蓁发誓不是因为那少量清酒,她是酒量浅,可那几口清酒对于她来说不具备任何威胁。
威胁的是……眼前这个脑子住着独角兽的男孩,危险而魅惑。
落在他颈部上的手慢慢往下,当他们的身体双双往着衣架处跌倒时,更衣室敲门声响起。
门外站着巴黎饭店的服务生,服务生隔着一层门板询问被草莓酱弄脏衬衫的客人,需不需要把衬衫送到洗衣部去。
服务生第二次询问时,逮了一个机会从他的框固中解脱了出来,附在他耳畔,低低说着:“他叫理查德,是酒店最尽责的服务人员,类似于把同样的话延续十次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我特意让他来的,你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吗?嗯?”轻轻舔着他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