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臣子敢替皇帝赌江山…赌儿子?
三国使节都懵在了当场,就连置身事外的胡大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燕国一位重臣,小心踏上半步,鼓足勇气正想开口相劝,景泰陡然向他伸手一指:“说一字,诛九族!”
喝断之后,景泰又复大笑,对身前侍立的太监道:“宣出去,朕要睛城百姓都知道朕的赌注。”
……消息转眼传到了宫外,当燕帝的赌注被一一宣布,惊呼声一次高过一次,到最后终于变成喧哗乱喊,人人议论此事,个个激动万分。
固然意外、固然觉得万岁疯狂,但这份疯狂中的狂妄,又何尝不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振奋’,有人大声问宣事太监:“请问公公,蛮子们应下了赌注没?”
宣事太监显然有修为在身,闻言应道:“万岁此刻正在金殿上问他们:敢…不敢?!”说完,他又提高声音,凝聚所有修为,憋红了脸尖声喊叫:“敢不敢?”
人群中既有朝廷安排的暗线,更有的是好事之人,在大笑中异口同声地喝应着,重复着……情绪感染、大喊的人越来越多,转眼汇聚成巨大声浪,一波又一波,就只有三个字来回往复:敢不敢?敢不敢!
万众鼓噪,巨响穿过重重宫门,直冲金殿,景泰高高在上,听得哈哈大笑。
如此良久,他才恢复了正常,眼中笑意依旧,望向三国使节:“各自传书回国去问你家皇帝吧,朕等着你们。今曰擂事延后至秋,四个月的功夫,足够消息往回了。此事不强求,若不赌就请率队回国,不敢一品之赌,又何谈较擂一品。”
三国使节纷纷点头,宋阳却在心里琢磨着,如果自己事先把燕国推迟一品擂的真正原因泄露给别国的话……很快他就摇了摇头。景泰提出的赌注根本就不是臣子敢应承的,即便有必胜把握,也没人敢当场替国君答应下来,自然也就谈不到立刻比武。
而景泰再度转目望向胡大人:“若胡大人能留下来最好,等秋曰里南理奇士再登高台…朕还等着、盼着,到那时再一睹诸位奇士的神奇本领。”
反正不用赌,登台还能为南理扬威,胡大人当然点头应下。
殿上最后的决议传到宫外,‘敢不敢’的齐声呼喝一下子变作了轰涌欢呼,蛮夷没有一个敢当场答应,都要回去请示番主,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落在睛城百姓眼中,早就变成了‘示弱’,否则为何不敢当场答应、现在就登台比武。
此事转眼传遍全城,成了坊间热议,‘无故’推迟一品擂,本来一件再泄气不过事情,被景泰几句疯话变成了鼓舞人心的强国盛事。而皇帝敢下重注,无疑胜券在握,上上之燕,早就该慑服蛮夷。
金殿之上,又再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之后,景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他自己也起身走向后殿。自始至终,宋阳的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但景泰却没再看过宋阳。在他眼中,根本就没有宋阳这个人。
刚一转入后殿,景泰就皱了下眉头,今曰没像以往那样,他一回来立刻就有小太监迎上侍候,景泰转目一看,当值小太监就在不远处,正坐在绣墩上发愣。
景泰心情不错,没开口责罚,笑道:“小虫子,想什么呢?想家了?”
这个小太监是被杀掉灭口的小豆子的继任,十岁年纪,长得机灵可爱,眉峰上有颗小痔,乍一看好像一只小虫儿落了上去,由此景泰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平时都喊他小虫子。
小虫子这才一惊而醒,赶忙迎上前来:“能伺候万岁,是奴才的福气,奴才不想家。就是…就是听了万岁爷的赌注,心里吓得砰砰跳,所以失了神。”
景泰兴致更盛,一边解冠除领,一边道:“又没把你赌上去,你怕个什么?”
小虫子跟皇帝的时间短,还有些放不开,结结巴巴地应道:“奴才不是害怕,是听到赌银钱、赌江山、赌皇子…奴才是被万岁爷的豪迈给震住了。”
景泰龙颜大悦,哈哈大笑:“何止是你,朝上那些番子使节,哪个不是呆立当堂?朕当时看得开心,险些就脱口而出:再加一注,用朕的皇后去赌蛮夷的娘娘!”
小虫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住皇帝除下来的冠、领等琐碎事物,不敢再接口了。而景泰在大笑过后,却皱起了眉头、仔细琢磨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喃喃道:“母仪天下…这个还真不能拿去赌啊。”
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仿佛没能赌老婆让他遗憾得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