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一踏进慈恩宫,她听力好,离正殿还老远就听到她母后开心的笑声,期间还夹杂着宁非谄媚的声音。她不由扬了扬眉,宁非这小子倒是有两把刷子,都钻营道她母后这来了。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把母后哄得如此高兴。
“不要叫太后娘娘了,你呀,不管是从小九那论,还是从你爹那里论,你都算是哀家的晚辈,哀家想一想,你该叫——”
徐其昌是她儿子的伴读,算是她的子侄辈,那徐其昌的儿子就该是她的孙辈。可小九又是她的闺女,闺女的男人——得,两边的辈分合不上,太后娘娘有些头疼,正努力思考着合适的称呼呢。
就听到宁非略带腼腆的声音,“其实小子可想喊您母后了。”
阿九不知道她母后的表情如何,但她听到这句话腿一软,这个不要脸的,脸皮越加厚了呀!她快走进步进殿,她怕她去晚了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还想喊她母后为母后,脸怎么那么大呢?
“母后啊,圣上每天都那么忙,连膳食都不能按时用,小子能不跟在她身边提醒吗?她身边倒是服侍的人一大群,可您也知道她的脾气,哪个敢劝她?就是桃花那丫头,也都是事事顺着她,哪怕圣上说太阳是个方的,桃花也拍手赞同——”
正抬脚往殿内迈的阿九差点没一头栽进去,被口水呛着了,咳嗽起来。她身后的桃花气得眼睛圆睁,圣上什么时候说太阳是方的了?她什么时候拍手赞同了?这个该死的宁非就会编排人,他这是报复,妥妥的报复!真的很想一拳打死他呀!
被编排的少女暴力无比!
“小九来啦!快过来!”太后娘娘朝阿九招手,宁非更是目光灼灼,一脸激动的样子。
阿九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朝太后娘娘走去,坐在她身边,“说什么呢?母后这般高兴。”
太后娘娘立刻又笑了起来,“还不是宁非这孩子,说话太有意思了,母后的脸都笑酸了。”她抬手揉了揉脸颊,嘴上虽抱怨,阿九却看得出她非常高兴。
阿九这才状似才看到一样,瞥了宁非一眼,淡淡地道:“哦,原来镇北将军也在呀!倒是挺清闲的。”到底没忍住刺了他一句。
宁非也够人才,也不分辩,只脸上露出黯然的神情。瞧得太后娘娘可心疼了,多好的孩子呀!瞧小九把人家给欺负的。她轻轻拍了阿九一下,“是宁非有心来陪我这个老太婆,你平日都忙得很。”
阿九瞧宁非更不顺眼了,“母后,您这话儿子可不赞同,儿子忙归忙,可也没拉下陪您说话呀。要是儿子没记错的话,今儿一早儿子才陪过您用膳。怎么就这大半天没见,您就移情别恋,感情儿子是那捡来的一个?”
斜了宁非一眼,这货倒是会灌迷魂汤,都哄得母后偏向他了。良心大大地坏了。
“你这孩子,净胡说!”太后娘娘嗔了阿九一句,道:“母后知道你孝顺,都是好孩子,这总行了吧!”语气虽无奈,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
阿九哼哼了两声,这才给面子地罢休。而宁非瞧着跟平日不一样的阿九,低声笑了起来。
阿九发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宁非反倒笑得更灿烂了,阿九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阿九跟看白痴似的看着他,附赠了两个大白眼就懒得理会他了。
阿九和宁非一起陪着太后娘娘用了晚膳,又陪她说了会话,才起身告退。其间宁非很尽责地逗太后娘娘开心,一点都不敢撩拨阿九。
出了慈恩宫,阿九背着手往前走,宁非如小媳妇似的跟在她身后,见阿九半天也不理他,不由小声喊道:“阿九你走慢点,等等我呀!”
阿九白眼一翻,走得反倒更快了。
宁非苦笑一下,迈开大步,一把拽住阿九的胳膊,“阿九,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啊!”
“放手!”阿九皱眉。
“不放。”宁非抓的紧紧的,“除非你不生我气了我才放。”
无赖地跟狗皮膏药一样。
阿九深吸一口气,转身,一把揪住宁非的衣襟,恶狠狠地道:“说,哪儿错了?”
宁非很无辜地摇头。
阿九气结,“你都不知道哪儿错了,跟我认错干吗?”
宁非一脸坦诚,“阿九你说我哪儿错了,我就哪儿错了。你放心,我改!”眼见阿九的脸又要黑了,忙又补救道:“惹阿九你生气,这是我最大的错处。”心里很为自己的机灵点赞。
阿九看着宁非清亮的眼眸,却忽然觉得索然无味。等等,她不过是嫌宁非缠人,想要冷他几天,哪有生气呀?怎么被这货这么一整,好像她多矫情似的。
哼,这货真是用心险恶,险些被他带歪了。这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货,不跟他一般见识。
想明白的阿九手一甩,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身后的宁非闷笑着跟着,他家的阿九越来越有人情味了,都会生气,会使小性子了,真好!嘿嘿,这都是他的功劳。
宁非一直跟寝殿门口,阿九忍不住了,“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朕要安歇,镇北将军赶紧出宫去吧!”
宁非道:“宫门都落钥了,我出不去了呀,阿九你收留我一晚呗!我还没给你赔罪呢,你放心,任你任意施伟为,我绝不喊,一声。”他眨着眼睛,故意说得十分暧昧。
当着一群宫人內侍,阿九的脸都有些热了。心里恨恨地道:这个不要脸的,谁要对他任意施为。
“要不,阿九你送我出宫?”宁非热切地提议,只要阿九送他,他就有办法把他拐出宫去,睿亲王府那张大床其实也挺舒服哒!
阿九还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嗤笑一声,就直接进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