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大梁朝有个闹洞房的习俗,但是大概没人敢闹当朝权相的洞房,姬冥修进屋时,身边只跟着一个打灯笼的妈妈,那妈妈在门口止住了步子,对着姬冥修一福,又将灯笼提了下去。
乔薇吃吃喝喝一下午,饿倒是不饿了,就是想如厕,她把手递给碧儿:“碧儿,恭房在哪儿?”
碧儿、碧儿已经出去了。
“娘子要如厕?”
姬冥修的声音乍然自屋内响起,乔薇惊了一跳,这人走路怎么老喜欢没声音?还有,不是说姬家规矩大么?不该有人在外头禀报少爷回来了少主回来了云云?
这太不姬家了!
“娘子在想什么?”姬冥修轻轻浅浅的声音又响在了乔薇的耳畔,带着一丝似有还无的笑意,有些勾人。
乔薇吞了吞口水,正色道:“我要如厕!你们姬家太大了,我找个恭房都找不到!”
这话不假,她记得从拜堂的地方走到洞房的地方,几乎走了整整一刻钟。
姬冥修探出手如玉修长的手,轻轻握住了乔薇的。
乔薇瞪他:“干嘛?”
姬冥修轻轻地笑道:“带娘子去恭房。”
乔薇撇过脸:“我要碧儿带我去。”
姬冥修道:“那娘子可以等明天。”
混蛋!
乔薇由着他牵着手去了。
解决了尿急的问题,乔薇回了屋,静静地坐在床上,完全没有更衣的打算:“望舒和景云呢?”
“睡了。”姬冥修道。
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居然就在没见到她的情况下睡了?
姬冥修又凑了过来。
乔薇问:“你又想干嘛?”
姬冥修晃了晃手中的玉如意:“给娘子揭盖头。”
盖了一天,都差点忘记要揭了,乔薇哦了一声:“那你揭吧。”
姬冥修轻轻地勾起唇瓣,挑开了大红色的盖头。
被盖了一整日,乔薇的眼睛都差点变成红色,猝不及防地来了光线,她眸子就是一闭,待到适应了才缓缓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白皙如玉,五官精致,菱形的红唇微微地勾着,眸光似水,比女子更美上三分,大红色喜服穿在他身上,明艳如霞。
右脸那团红色的火焰,不知是喜服的缘故,还是其它,竟仿佛比之前的更艳了。
他又朝乔薇凑近了几分。
乔薇往后仰了仰:“别得寸进尺啊!”
姬冥修笑:“我是看娘子看得着迷,想让娘亲看得更清楚些罢了。”
谁……谁着迷了?
乔薇撇过了脸。
他在乔薇身侧坐下,撩起她一缕青丝:“娘子真好看。”
乔薇杏眼圆瞪:“少拍马屁!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了!”
姬冥修轻轻一笑:“为夫做什么了,娘子不原谅我?”
乔薇没好气地道:“你逼婚!你骗我爹!”
好吧,逼婚他承认,可骗她爹,这从何说起?
“我没骗岳父大人。”他道。
乔薇的眼刀子嗖嗖的:“你怎么没骗?我娘都死了十来年了,你还信口雌黄地说什么相信她还活着,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我爹希望,要是找不到我娘,我爹该有多失望?”
姬冥修拉过她的手道:“给你爹一个活着的希望不好么?他相信你娘还活着,每日都在喜悦与期盼中度过,是不是好过他下半辈子心如死灰?”
乔薇竟无力反驳。
姬冥修说道:“况且这门亲事是你娘定下的,你难道不想慰藉你娘的在天之灵吗?”
乔薇给了他一个小斜眼:“明明是皇后指的,怎么就成我娘定下的了?”
姬冥修云淡风轻道:“皇后是多和姬家过意不去,才会把一个小小的乔家千金指成姬家少主的未婚妻?”
乔薇黑了脸:“你瞧不起我!”
姬冥修捏了捏她柔软的手:“娶到你,我很荣幸。”
这嘴皮子!这不要脸的程度!不愧是当官的!
不过,他似乎也没说错,乔家的身份确实太低了,不论如何都配不上姬家。
乔薇的瞳仁动了动:“皇后快一尸两命了啊,我娘救了她,救了她儿子,她一高兴,就指了一门好亲事给我,又什么奇怪的?这代表她很在意自己、也很在意太子嘛!”
姬冥修道:“你娘本是大夫,救死扶伤职责所在,何须千恩万谢?”
这话听起来不近人情,却全都是事实,我看病,你给诊金,银货两讫,也有感激得不行的往他们课室送过小锦旗,但没有哪个病人为了一次救命之恩,就把一个豪门拖下水。
姬家少主,该与门当户对的簪缨世家联姻才对,他娶的妻子,身份要够贵重,才能让这个家族更强大、繁荣。
乔薇嗫嚅道:“你不会是觉得……皇后快死了,我娘以此做要挟,才给她治病的吧?”
“虽然不知道你娘为什么执意把你嫁入姬家,但我想,真相应该就是你猜测的那样。所以你看,被算计的人是其实是我,我才应该委屈。”丞相大人说着,应景地露出了一副委屈又幽怨的表情。
乔薇听着前面的,差点就信了,听到最后几句,实在觉得这家伙是在胡搅蛮缠,一巴掌拍上他手背:“不想被算计,就别娶我啊!婚书我可是压在池子底下了,也不知道是谁连夜把它翻出来的!”
“是我。”姬冥修诚实又诚恳地说。
乔薇看着他呆呆的模样,噗的一声笑了,笑完,又捕捉到了他眸中的促狭,小身板儿一正,说道:“别想给我上眼药!我不是那么好骗的!”
娘子太聪明了真是不好。
姬冥修缓缓勾起唇角:“时辰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歇息了?”
乔薇的眼神闪了闪:“洞房之前不是要先喝合卺酒吗?”
姬冥修玩味儿地眯了眯眼:“原来娘子想与我洞房,我还怕娘子生气,想等娘子消气了再洞房花烛的呢,不过既然娘子想要——”
“我不想要!”乔薇打断他的话!
“晚了。”姬冥修拿过合卺酒,“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娘子可不能出尔反尔。”
乔薇看着他倒了两杯合卺酒,露出无比害怕与紧张的神色:“我、我不洞房,我没准备好。”
姬冥修轻笑着,将其中一杯合卺酒放到了她的手上:“没关系,我会很温柔的。”
呵呵,你的确会很温柔,温柔地睡大觉!
乔薇低下头,怯生生地问:“怎么喝呀?”
“合卺酒须交杯饮之,来。”姬冥修举杯,手腕与她的相绕,将酒杯放至唇边,正要喝下,却发现乔薇并没有动,说道:“娘子怎么不喝?这酒有问题?”
乔薇忙道:“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你们姬家的酒,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姬冥修笑得温柔:“既如此,娘子不如同饮?”
幸亏姐早有准备,猜道你会疑神疑鬼,已经服下解药了,以防万一你耐药性太强,比我先醒,对睡梦中的我做出难以描述的事情!
“饮就饮!”
乔薇仰头,将手中的合卺酒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姬冥修也喝了自己的。
乔薇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杯子,十分满意,这种安神药是乔峥特制的,药效发挥得很快,她随便做点什么,这家伙就能倒床不起了。
念头闪过,乔薇看着他,莞尔地笑了笑:“我先去洗个澡,你在这儿等我。”
“好。”姬冥修含笑点头,转头望向门口道:“准备热水,夫人要沐浴。”
“是。”
门外的丫鬟应下,不多时,便有十个孔武有力的妈妈提着一桶又一桶的热水进来了。
乔薇咋舌,姬家的浴桶到底是多大,怎么要那么水?
浴室在耳房的旁边,用一扇黄梨木的碧纱壁挡着,装修得奢华又精致,乔薇进了才发现,里头根本不是一个浴桶,而是一个小型的浴池!
难怪打水都得这么多人。
“奴婢伺候少夫人更衣。”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走上前。
乔薇摆摆手:“不必了,你们下去吧。”
“是。”
丫鬟与婆子们全都退下了。
乔薇锁好门,插上门闩,脱了衣裳,走下浴池。
大秋天的,泡个热水澡是多么幸福的事,何况是“温泉”热水澡,简直不要太舒服。
乔薇美滋滋地泡了一场,泡到水都开始发凉才依依不舍地从浴池中起来,慢吞吞地穿了寝衣,打开门,朝卧房走去。
姬冥修果然已经躺下了,乔薇眉梢一挑,叫了声冥修,没有反应,乔薇脱了鞋子上床,他睡在外边,她不得不从他身上爬过去。
爬的时候,还使坏地蹭了蹭。
反正他睡着了,又不知道她干了什么。
不让他吃,不代表她不占点便宜呀。
谁让这家伙蔫坏蔫坏的?
乔薇爬到床内侧,打开另一床棉被盖上。
他睡得十分安稳,呼吸均匀。
其实撇开他触犯她的底线不谈,这副皮囊是真真完美得毫无瑕疵,就连右脸那块红斑,都没有半分丑陋,反而妖冶到了极致,给人一种无尽的蛊惑。
乔薇眨了眨眼,不着痕迹地往他身侧挪了挪,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拉开了他的棉被。
他的喜服已经褪下了,穿着一套红色的寝衣,领口微微地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与一小片若隐若现的胸肌。
乔薇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领子扯开,伸长脖子往里瞧了瞧。
紧实的肌理,没有丝毫赘肉的腰线,每一块肌肉都饱满紧实,却并不夸张,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乔薇壮着胆子,在他胸上抚了一把。
啧啧,这手感!
又在他腹肌上揉了一把。
最后,绕过他的背后,摸着他的背肌。
她整个人都扑进了他怀里。
“娘子是不是最想摸这里?”他捉住她的手,就要按下去。
乔薇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没睡?!”
姬冥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睡了,不过娘子盛情难却,所以为夫又醒了。”
什么盛情难却,分明就是没睡!
“你干嘛要装睡?”
姬冥修淡淡地笑道:“娘子好心药了为夫一场,为夫怎么也得捧捧场不是?只是为夫都已经决定捧场了,娘子又在为夫的身上煽风点火,可真是叫为夫为难啊。”
谁知道你没睡嘛?!
乔薇气呼呼地说道:“装的那么像,还故意把领口的扣子解了,分明就是想诱惑人犯罪!”
姬冥修笑意深邃:“娘子不掀开我的被子,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扣子解了?”
乔薇噎住,眼神闪了闪,撇过脸:“……我尿急。”
姬冥修掀开了被子,坐起身来,双手伸向乔薇。
乔薇警惕地看着他:“又要干嘛?”
“抱娘子去如厕,娘子好生伺候了为夫一场,为夫怎么也得伺候回来才是。”
他咬重了“伺候”二字,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
乔薇的内心简直要崩溃,怎么就碰上了这条腹黑狐狸,道行太深,太深!
“我又不想尿了。”乔薇道。
姬冥修一笑:“那就洞房。”
说罢,将乔薇按倒在了床上。
乔薇想动,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他看似没有用力,却都压在了她的穴位上,叫她半分动弹不得。
乔薇气红了脸:“你起开!”
姬冥修在她柔软的红唇上轻轻地啄了一口:“不起。”
“起不起?”
又亲了一口:“不起。”
“你确定不起?”
姬冥修细碎的亲吻落在她脖颈、耳垂、锁骨,所有她敏感的地方,大掌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肢:“不起。”
乔薇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撇过脸:“那你就上吧!我是不会配合你的!”
“是吗?”姬冥修眉梢一挑,“手。”
乔薇抽回了伸进了他衣内的手。
“另一只。”
乔薇把伸进他裤子的那只也拿了出来,耳根子红得可以滴出血来,眼神却万分冷漠:“你可以走了。”
姬冥修的眸光往下瞧了瞧:“你确定这样我走得了?”
乔薇放下了不知何时盘在他腰上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