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清和又拨了一粒算盘子上来,接着,也不管安景行石化的样子,接着向下说着:“太子府中规矩森严,我在这里也过得没有将军府自在,舒适度降低了,所以房租应该下降才是,我也不让你吃亏,三百两一年!至于药田和竹林,你格外再赔我一千两就好!”
说完后,清和喝了口茶,看着陆言蹊嘴角有些抽搐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想涨我房租?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我清和铁公鸡的名号!
想到这里,清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至于今日给太子用上的药膏,其中有一位药材是雪莲,不过看在你给我留了半瓶,咱俩又有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儿上,就不收你的了!”
说着,挥了挥手,一副自己非常大方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与陆言蹊据理力争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安景行此时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似乎觉得自己刚刚的感官出了些差错,即使此时清和的一举一动只见也冒着仙气,但是他怎么也不能将“谪仙”这个词语放在清和身上了。
“将军府里的药田你收我一千两?”陆言蹊咬了咬牙,一段时间没见,清和愈发地抠门了,自己不就提了句涨房租吗?就噼里啪啦一大堆道理!
“当然,友情价。”清和点了点头,一副“大家都是熟人了,我也不坑你”的样子,让陆言蹊大恨。
“很好!观言!”陆言蹊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
“少爷……”观言立马走上前来,以往每次少爷和清和先生斗法的时候,他们就隔得远远地,生怕被波及到,不过现在少爷显然是有事情要吩咐。
而且听少爷现在的语气,恐怕清和先生要吃亏了,果然,只见陆言蹊撑着下巴点了点算盘:“拿一千两过来!”
观言想也没想,就哒哒哒跑到了陆言蹊的房中,没一会儿就抱拿了几张银票出来,递给了陆言蹊。这是观言多年下来总结的经验:只要和清和先生开始算钱了一张银票,一定是收不住尾的!
果然,陆言蹊结果银票之后,也没说什么,翻了翻,从中间抽出一张面额一千两的,“啪”一声,拍到了清和面前:“银货两讫!”
清和看到银票之后,周身什么谪仙的气质,什么仙气,什么架子,全没了,一只手“啪”地一下,拽住了银票的一直角,将银票从陆言蹊的手下抽了出来:“当然,我清和,向来说话算话!”
说着,就将银票收了起来,脸上眉开眼笑的,没想到那片种着党参山药的药田,还能从陆言蹊手上讹这么多!
却见陆言蹊狰笑一声:“好!观言,去,让娘将那片药田里养着的那颗老山参给挖出来!”
清和听到这话之后,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终于,在自己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了去年夏天的时候,自己得了一颗千年人参,但是却因为没地方放,就直接埋到了药田下面,美其名曰养养,后来事情一多,就给忘记了,现在陆言蹊一提,清和立马想了起来!
那可是千年的野生人参啊!一千两?想到这里,清和看着手中的银票也烫手了起来,连忙推到了陆言蹊面前:“为师刚刚和你说笑呢!怎么这孩子还认真起来了?”
说着,清和将银票推到了陆言蹊面前,虽然眼神中多有不舍,但是只要想到那一颗价值万金的千年老参,再不舍,也能舍得!口中的语气也变了,刚刚还一口一个我,现在也变成了为师,妄图以此唤醒陆言蹊的良知。
可惜陆言蹊一点也不买账,反而出声催促观言:“哪儿能呀!银货两讫!观言,还不快去?”
要说起清和,陆言蹊是又爱又恨,自己的身子不好,上辈子嫁入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晚了,到底底子坏了,尽管白石精心调养了一番,最后也只能勉强做到与普通人无异,但因为这辈子提前找了清和,虽然现在陆言蹊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具体情况如何,只有陆言蹊自己知道。
对于这一点,陆言蹊是极为满意的,要说陆言蹊对清和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贪财了,现在已经好了太多,依照陆言蹊与清和的关系,的确应该每年“孝敬”清和,要换到初识的两年,清和张口闭口就是钱,开张药方三百两,配好药材两百两,入府调养一千两等等……
那日子,才真真是花钱如流水!在钱财的方面,陆言蹊从来没在清和的手上讨着过好,毕竟陆言蹊实在是做不出来一两银子甚至一个铜板都扣扣索索的样子,在这一方面,自然是要落于下风了!
现在难得有了一次让清和在钱财方面吃亏的事,陆言蹊又怎么会轻言放过?于是连忙向观言使了个眼色,让他快去。而观言也是知道自家少爷在清和手中吃过的亏,当即二话不说,立马跑了出去。
看见观言的背影,清和又看了看桌上的银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呼吸不过来了,指着陆言蹊的手都在颤抖:“孽徒!你这是要欺师灭祖吗?”
谁知陆言蹊向清和龇了龇牙:“左右你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欺师灭祖就欺师灭祖吧!”
“你!!!”清和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陆言蹊在医术方面着实没什么天赋,只学了清和一二分本领,却一直对清和不错,别的不说,就说每年三千两的“孝敬”,就很是让清和满意,果然,没一会儿清和就顺了气。
这么多年,他从陆言蹊手中何止“讹”了万两?老参给了就给了吧,以后自己若是要用,陆言蹊还能拿着不给不成?想到这里,清和就缓过了气,结果清和刚缓过气,却不料又听陆言蹊在念叨:
“太子府虽然规矩多,但是没人会管着你,你也不用遵守这里的规矩,还有,别忘了,你的护院是单独的,哪儿来什么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这房租,不能减!”
“你这是要气死为师吗?”清和看着陆言蹊,最后咬了咬牙,“那为师可要搬出去住了!”
谁知陆言蹊听到这话,丝毫不受威胁,立马耸了耸肩:“那搬吧!”
那语气,竟然颇有点迫不及待。而后,提高了音量,看着清和的身后:“江公公,别收了,清和说他不住了!”
此时安景行终于回过了神,刚刚清和和陆言蹊透露的信息太多了,他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清和和言蹊是……师徒关系?清和又是白石的师弟,言蹊就是白石的师侄,自己和白石原本是好友,现在却要矮他一个辈分?
不过没一会儿,安景行也就想明白了,白石已经年近六十,的确也是自己的长辈,这样看来,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清和听到陆言蹊的话,暗中咬了咬牙,正准备同意陆言蹊“房租不能降”的条件的时候,突然从院外传来了一个女声:“皇嫂,你回来了吗?”
安景卿说着便跑了进来,看见院子中间坐着的红色身影眼睛立马亮了亮,快步跑了过去:“皇嫂!”
“嗯?”陆言蹊接住扑到自己怀中的安景卿后,捏了捏她的脸蛋。
“皇嫂,你……”安景卿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以前从未见过的人,再看他现在所坐的位置,应该是皇嫂的客人才是。
想到这里,安景卿立马跑到了陆言蹊的身后,将自己藏了起来:“景卿不知道皇嫂有客人……”
换做寻常的府邸,女子如此冒冒失失被外男撞见,客人走后是要请家法的!想到这里,安景卿就紧张地拽了拽衣角。
看见安景卿的动作,陆言蹊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将安景卿从自己身后拉了出来,向她介绍道:“这是皇嫂的师父,清和先生。”
以往景卿住在宫中,即使不得重视,除了一些明令禁止的地方,其他地方哪儿不是想去就去,后宫之中,戒备森严,外男也不能进入。这也就造成了景卿的冒失,而陆言蹊此番大大方方的动作,算是将刚刚景卿私闯的事揭了过去。
“清和先生……呀?是白爷爷的师弟?”景卿的身体常年由白石调养,也是见过白石几面的,自然是知道这个白石时常念叨的师弟的。
“公主殿下安。”清和向安景卿点了点头,桌上的银票和算盘早已不翼而飞,此时的清和,又变回了刚刚如在云端的样子。
景卿眼睛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先生是皇嫂的师父,那能不能收景卿做徒弟啊?”
其实景卿更想和陆言蹊学,但是如果这样的话,皇兄和皇嫂的辈分就乱了!景卿就决定退而求其次,还是找清和先生吧!
安景行听到妹妹的话,挑了挑眉,如他所说,景卿很少提出要求,也很少表现出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样子,现在居然能向只见了一面的清和提出拜师的要求?
“哦?公主为什么想要拜我为师呢?”清和含笑看着景卿,关于景卿的事,曾经和师兄见面只是,师兄提过一二,师兄还说,他曾经想要收景卿为徒,却比景卿拒绝了,现在这是转性了?
“因为白爷爷说先生特别厉害!”景卿可没忘记,白石拿来当话本说的故事里,清和是最厉害的那个人,能把所有人都逗得团团转。
清和听到这话,喝了口茶,自己的师兄会说自己厉害?恐怕不会吧?不务正业,不知所谓,歪门邪道,这才是自己在师兄口中的样子。若说这些厉害……想到这里,清和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表面却一副为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