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仙茅这番话反倒让胡老三等人摇头不迭,瞧着杨仙茅说道:“须知这张学考中状元郎,当官的大老爷,三妻四妾那还不是寻常事。女人嘛,抛弃了又怎滴?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又为何要说老天爷惩罚呢,要是这样的话,那些三妻四妾的大老爷们,还都该遭老天爷惩罚了,那这个世道,岂不就乱了套了吗?”
刘冬雁眼睛一瞪,说道:“我哥说的就对了,凭什么女人必须被男人抛弃?想当初那张学被匪徒山贼所伤,若不是那农家女救她。他早就一命呜呼了,知恩不图报,算什么男人?而且他还派人去追杀人家,他不认她也就罢了,何苦还要取她性命?这种男人不遭老天爷报应,老天爷就做事不公平!”
一听这话,这几个管事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都哄堂大笑。
刘冬雁还是有些不服气,转头望向旁边的归管家说:“管家,你说的我说的对不对。”
归管家却不去回答这个问题,瞧了一眼外面说:“天黑了,你们若还是再这么闲聊的话,可就耽搁看戏了,你们不急我还急呢。”
胡老三一听这话,赶紧一下站了起来,说:“对对,看戏去,天黑可就开演了,不过开场的锣鼓还没响,应该来得及的,把这一碗喝完就走。”说罢,端起酒咚咚的喝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喝了,便都出了膳堂,往戏楼那边去了。刘冬雁跟着杨仙茅出来,还是有些不服气,对杨仙茅说:“哥,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在古代男尊女卑的时代,作为男人的主流的思想,的确是如胡老三他们所说的,包括杨仙茅也觉得他们说的似乎有那么些道理,不过他当然不能赞同,因为在他看来,感情真的太伤人了,为了男女之爱,他自己折磨自己直到病倒,就是被感情所误,就是太过痴情的原因。不过经历了夏银花这件事情之后,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谈男女之情了,免得害人害己,徒增伤痛,因此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出家之人,一心修道,男女之事我早已置之度外。”
刘冬雁似懂非懂的说:“那你还跟夏姐姐和那个吉玛两个人那么好?”
一听这话,杨仙茅不由苦笑,这件事刘冬雁知道得很清楚,也亲眼看到了当时杨仙茅因为可能会失去夏银花而伤心欲绝的样子,不过后来杨仙茅设坛祈求上苍原谅,这才使得夏银花元神附体苏醒过来。这其中的细节却是刘冬雁不知道的,也不知道从那以后杨仙茅只能慧剑斩情丝。因此,在她看来,杨仙茅这话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却没想到说到了杨仙茅的痛处上。
杨仙茅他们一行人来到戏楼前,这里已经围坐了很多人了,基本上归家院里能走得开的都来到了这里,有上百号人。
戏台前面一排排的椅子,这是给归家院里数得上号的人物坐的,当然也包括杨仙茅这种中层干部和管事,最前面的一排座椅还空着,而后面已经坐满了各房的管事。
一些主事的老妈子、其他的一些杂役,使唤丫头,则站着在那些椅子的后面围了一个半圈,叽叽喳喳地说着,见到杨仙茅他们来了之后,一个戏台的管事赶紧过来招呼。
走在前面的是归管家,那可是归家庄除了主人之外最有权势的人了,但是他还是只能坐第二排当中一个位置,其他人再按照各自等级排序分别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杨仙茅虽然得到了老爷太太的重视,但毕竟新近,所以安排在第二排的边上,旁边坐的是刘冬雁,刘冬雁给了一个副管事的职位,所以也给了他一把椅子。
胡老三打了个酒嗝,说道:“怎么样,我说了还没开始吧,着什么急。”
钱采办却指着远处说:“怎么不着急,看见没有?各位少爷奶奶都来了,他们一到这戏可就开始了,我们这叫来得刚刚好,再耽搁可就不好了,总不能在主子后面才入场吧。”
听了这话,胡老三便不跟他犟嘴了,因为那行人已经到了近前。
站在外围的丫鬟婆子和普通奴仆赶紧让开路。走在最前面的竟然就是先前在路上遇到的归家大少爷归彪,很显然此刻他已经酒醒了。到了近前,一屁股坐在了当中的交椅之上。
归老太爷没有来,他是从来不参加这种聚会的,他坚决反对二儿子学唱戏,为此差点把儿子逼得上吊,他自然不会来捧场的。而归夫人小山一样的身体,也不愿意在人前露面,特别是在这种场合,所以她也没有来。
归庄主的二姨娘来了,但她是姨娘的身份,虽然是长辈,却不能够在大少爷面前托大,所以自然把主位让给了大少爷,而她坐在次席。大奶奶和二奶奶分别坐了。后面紧接着进来的一位居然是一个年轻道姑,瞧岁数也就十五六岁,挤眉弄眼一点都不严肃,她跟在一个老道姑身后。
那老道姑倒是板着脸衣服,**肃穆的样子,颈上挂着念珠,单掌合十,一边念着经,一边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