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仙茅皱了皱眉,说:“两个人抬都抬不动吗?还要摔倒。”
“是呀,这就是为什么老爷对你那么满意,因为管家说了这一路之上你一个人挑,而且几乎不休息,这份力气是老爷最看重的。因为每一次你要抱着那大水缸从那小院的角门进去,只有你才有那么大力气呢。”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多叫几个人抬着去呢,慢慢抬也行啊。”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神物是宝贝,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那神物很怕生,人多了之后,人声嘈杂,脚步声乱七八糟的,都会把他吓着,一旦把他吓到了,它会发疯一样挣扎,最终自己撞死了缸里面的。这东西可怪了,所以每次送到房里的时候,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送去,天没亮就要送回来,这期间你走的那条路,任何普通丫鬟是绝对不准进去的,免得冲撞到你,惊扰了那神物,那可是谁都担待不起的。”
杨仙茅终于有些明白了,难怪在路上归管家总是叮嘱大家谁也不许说话,不许吵闹,只能静静的往前走,而且让跟随的人远离自己,又是在晚上才能上路,白天休息,原先自己还以为是不是因为考虑到白天日头毒,怕中暑,晚上趁夜好走路,却没想到是怕惊扰了这吸血神蛙。
杨仙茅很想问小蝶,这吸血神蛙究竟用来干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下了,这应该是涉及到很隐秘的事情,问出来未必是什么好事。
他们来到了裁缝的屋里,里面有好几个裁缝,分别负责庄上的内宅外宅做衣衫的,小蝶跟他们介绍了杨仙茅之后,他们都过来见杨仙茅。
他们听说老爷亲自吩咐给他做一身衣衫,便知道眼前这个人应该是得到老爷赏识的,可不能够得罪。于是由最好的一个裁缝专门给内宅太太老爷做衣服的老裁缝过来给杨仙茅量了尺寸,然后让他两天后来取。
做好衣服,便要离开裁缝的屋子。
正往外走,忽然听到前面传来惨叫声,以及皮鞭噼里啪啦的抽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小蝶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低声说道:“这不长记性的家伙回来了。”
杨仙茅并没有问她所说的这人是谁,而小蝶这次却主动告诉了杨仙茅说:“是我们大少爷,名叫归彪,原本是个知书达理挺好的人,结果,成亲后不久,不知怎么的就性情大变,整日里呼朋唤友,吃喝嫖赌,挥霍无度,不务正业,把老爷气得发疯,几次要将他撵出家门。太太还是太心软,哀求老爷这才把他留下。可是他还是死性不改,太太和老爷不给他钱,免得他在外面胡作非为,但是他就到外面去借钱,人家债主找上门来索要,把老爷的脸面都丢光了。哎,你听听,他只要一从外面嫖赌喝醉回来,就要找外面的奴仆发狠,不是皮鞭打,就是用脚踹,又不知道是哪个奴仆遭殃了。”
这时,传来马蹄声,杨仙茅举头望去,只见一个锦袍男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过来,他在马上摇摇晃晃,似乎随时要坠下来似的,拐过屋角,一路朝这边冲过来。后面跟了几个小厮,紧跑慢跑的追随着,还大呼小叫嚷:“大少爷小心,别掉下马来了。”
眼看着那马朝着他们冲过来,杨仙茅便侧身让到路边,但小蝶叉着腰站在路中,根本不让路,那马冲到他面前时,马上的那个锦袍花少这才勒住了马,眯着一双眼,瞧了半晌,说:“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拦我的马,原来是小蝶姑娘。怎么啦!又要来教训我吗?行啦,你的那一套我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你赶紧让开路,我喝醉了要回去睡觉,昨晚上在谪仙楼忙了一晚上,跟几个歌姬喝酒,那几个歌姬不仅歌唱得好,酒量也好,把老子喝得大醉,差点没认出姑娘你来,要是伤到你,我可过意不去,哈哈哈。”
小蝶杏眼圆瞪,道:“你既然都知道我要跟你说的话,那你就该知道,这些话是老爷夫人反复叮嘱你的。你是家中的长子,整个归家的家业将来是要你来继承的,你这个样子,老爷夫人怎么放得下心把偌大的家产交给你呢?我实在不想把你现在的这些所作所为禀报老爷太太,我怕他们伤心,你就给老爷太太省省心吧,就不能好好待在家中,你就算不读书考功名,也好好帮着老爷照料生意,老爷也不会生气啊。”
归彪说:“我说我知道了,你还啰嗦什么呀?”刚说到这,他立着一张醉眼盯着杨仙茅:“你是谁?看着面生啊。”
小蝶说道:“我跟你说话你总岔开话题。这是我们新来的照看神物的管事,名叫杨仙茅,是个道士,力气大着呢。管家说了,他一个人把两只神物从那么老远的道观挑到家里来,他们一个人把整个装着神物的大铁缸从小院子抱到内宅。”
“哦,力气很大,要照看神物,那必须要力气大的。那装神物的大铁缸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都难以抬动,你一个人就能把这么重的水缸给抱来抱去,我听着都有些玄乎。行了,我喝醉了,改天我来找你,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本事。若是真有这样,你就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到这,归彪也不管杨仙茅是否答应,马鞭凌空一抽,醉醺醺对着面前的小蝶说道:“小蝶姑娘,我喝醉了,我要回去睡觉,改天再听你的教训。”
说罢,拨动马头绕过小蝶去了,那几个小厮点头哈腰的跟小蝶打招呼,也跟着追去了。小蝶无可奈何的望着远去的归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