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清了?到底是冠还是冕?”秦素冷声问道。
冠与冕在形制上有着极大的不同,她自是要问清楚。
岳秀菊颤声回道:“是……是冠。”说到这里她像是要解释什么,又急急地道:“因为……因为那晚玉露河边的灯火很是明亮,我恍惚瞧见……瞧见那个男子头上的冠……闪过了一道光……”
秦素沉吟了一会,再度问道:“你确定?”
岳秀菊立刻用力点头,抖着嗓子道:“回殿下,我可以……
可以确定。就是……就是金冠。”
秦素没说话,袖中的手却不期然地握紧了。
金冠,是端午宴时诸皇子的头冠!
岳秀菊对这些可能不甚了了,可秦素却知道得很清楚。因为端午夜宴她也是参与准备的,诸皇子并太子殿下的衣着规制,亦是经由她呈予中元帝核准的。
丽淑仪那晚躲着的男子,居然真的是一位皇子!
一念及此,秦素心头蓦地动了动,转身看向了岳秀菊问:“你方才说你曾经找地方躲起来,你可记得那是何处?”
岳秀菊抬起苍白的脸,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方道:“回殿下,那个地方……我平常没走过,我记得好像树……特别地多。”
“你可记得是什么树?”秦素立时追问道,尽量让语声显得淡然,而她藏在袖中的手,已是紧紧地攥了起来。
见秦素身上的气息不再像方才那样骇人,岳秀菊的面上恢复了几分血色,此时便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回殿下的话,我想起来,那地方种了好多好多的松树,是一片特别大的林子,我就是藏在林子里的。”
秦素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那是松涛馆!
秦素只觉得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端午夜游那晚,曾有一对男女隔墙悄语,却被秦素听个正着,那地方正在松涛馆附近,而那个男子的声音秦素听得很清楚,是三皇子。
秦素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三皇子口口声声叫着的那个“婉娘”,难不成竟是丽淑仪。
而叫秦素吃惊的,不是三皇子与丽淑仪乃是旧识,而是从那晚的情形来看,三皇子对丽淑仪,仿佛有着一段情愫。
儿子肖想父亲的女人,这消息,如何不叫人吃惊?
那一刻,秦素的耳畔似又响起了那晚三皇子说的话:
“……你到底是人是鬼……”
直到此时,秦素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三皇子会这样说。江三娘本就已经“死”了,结果却突然出现在了松涛馆,彼时情形下,三皇子自然要这样问。
而再往回细想,端午宴之前,丽淑仪是时常去寿成殿的,而端午宴后,三皇子得了职衔,时常去寿成殿议事,丽淑仪就很少去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