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玄度临行前特意交给秦素的防身之物,乃是以唐国最为名贵的乌钢打造,吹毛断发、利可破金。
前世时,秦素在大陈皇宫也曾见过这种乌钢所制的兵器,因此,自拿到匕首并亲自检验过其锋利之后,秦素便将它与那三包迷药一同随身带着,再也没离过身。
此刻,秦素执刃而立,虽是蓄势待发之势,偏容颜安静,宛若士女娴雅,眉眼间没有半点异动。
那阵响动非常之轻,离开了窗边的秦素,已经再也听不到一点声息了。
不过,她还是能够根据方才听到的响动,推算出此人应该正在往她们的船舱方向而来。
无论来的是谁,她都不准备坐以待毙。
如果有会武技的人在此,便一定会发现,秦素此刻的动作,是极为标准的偷袭前的准备动作:横刀于胸前,错步沉腰、重心偏于落后的一足,以便发力突袭。
这个动作,最宜于力量不足的女子猱身进攻。
这仍旧得益于隐堂。
身为暗桩,会一两招杀人技亦是必须的,而就算是再柔弱的女子,只要掌握了一定的技巧并执有武器,杀个把壮汉也并非做不到。
风拍水岸,夜色岑寂,而在这间烛火幽微的船舱里,却是一片压抑的死寂。
秦素眉眼沉静,几乎如老僧入定,稳稳地候于窗边。而远在舱门边的阿葵则死死地捂着嘴,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眸中的惶悚几乎溢出眼眶。
蓦地,窗外传来了一个极轻的、颇是熟悉的女子声音:“女郎可在?我是阿臻。”
原来是阿臻,秦素微松了口气。
可是,再下个瞬间,她的心便又提了起来。
阿臻怎么没中迷药?
今日之事,会不会与她有关?
脑海中千百个念头飞逝而过,而阿臻的语声却再度响了起来,带着明显的焦急:“女郎可在?阿葵你在么?”
她的声音压得极轻,然而听在秦素与阿葵耳中,却是格外地清晰。
略略思忖片刻后,秦素便向阿葵打了个手势。
阿葵本就苍白的脸,一瞬间变得越发地白起来。然而她却没有任何迟疑,甚至也没去看秦素拿在手里的刀子,而是立刻快步行至窗边,探手去抽窗栓。
那一刻,她的脸白得几乎发灰,眼中交替现出惊恐与疑惑的神情。
身为三等使女的阿臻为何会从天而降,阿葵显然无法理解,她只是本能地执行着秦素的指令,不敢有分毫违抗。
便在她的手将要触及窗栓时,木栓忽地动了一下。
阿葵吓得手一松,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却见那窗栓就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着一般,正一点一点地向上移动着,眼看着就要脱出底下的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