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爵位,就段如玉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傅家大夫人也不想自己聪明能干的表姑娘嫁给他,实在是太亏了。
可就如她自己当初劝陈郄的话,这悔婚何其容易。
只怕如今,镇北侯府那老夫人更要抓着这一门亲事不放了。
傅家大夫人眼角沾泪,悔不当初的跟陈郄道歉,“是舅母误了你、害了你呀!”
陈郄心倒宽得很,“舅母。爵位没了就没了,我又不差那点银子,这世上就没有银子过不下去的日子。再说,大不了先成亲,过两年再合离呗。反正我还年轻,耗得起。”
傅家大夫人被陈郄这无赖嘴脸说得都不知道该继续哭还是骂了,“你怎的就有的这般念头!”
陈郄还挺光棍的,“当初嫁王家我就这想法,谁怕谁啊?只要没了脸,谁能奈何我?他是能吃了我还是能杀了我?只要不是这两样,这日子就能好好过。”
一说到王家,傅家大夫人都不好意思再说,羞愧得顺势哭道:“也是怪我啊!”
这会儿后悔不如一早厚道些,虽然她未必需要那份厚道,陈郄心里吐槽着,嘴里却是道:“这跟大舅母又有什么关系,上头我爹娘还在呢。他们不是个东西,别人能怎么样?又不能把他们活埋了。”
“再说了,谁又能管谁一辈子,最后路还不得自己慢慢走,靠人不如靠己,日子也是自己过的。”陈郄对人生还是颇有见地的。
还真不能明着说出来她对宁西侯府爵位被削还挺高兴的,就算是不得不嫁给段如玉,宁愿多赚钱养个吃白饭的小白脸,也不能让自己陷入那种日日跟人斗心眼的境地,又不是闲得没事儿做。
何况与之前不想跟段如玉成亲相比,现下没有爵位那个祸害在了,陈郄还觉得谁嫁段如玉也不差,虽然人不怎的,但没了性命之忧,段如玉又在陛下面前当差,这可也算是有前程了。
还有段如玉娘留下的那么大笔嫁妆,无非是不能耀武扬威了,但自家人过日子,图的不就是个安静。
等着下一辈,好好教养,考个功名出来,也未必比当什么侯爷世子的差。
不过跟段如玉的婚事,现下还退不得。
陈郄从傅家回来,又让人去打听宁西侯府的消息。
爵位没了,就不知道宁西侯有什么打算,侯夫人又会是什么下场。
现在陈郄担心的是宁西侯把气出在段如玉身上,毕竟这事儿从争世子位起,段如玉作为祸源的一端,又是人家儿子,要打杀了旁人也不能怎样。
也就陈郄喜欢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宁西侯此时就算是要跟段如玉算账,在之前那也得先去跟自己夫人说说话了。
宁西侯万没想到自家这个夫人就算是被关进了佛堂也还不愿意消停,他之前为自己两个儿子着想,不想休了侯夫人,也不想把侯夫人送进庵堂里。
可也就这么一下子的心软,就给段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他的官职是还在,祖上传来的爵位却丢在了他手里,在家他又如何对得起段家的列祖列宗,在外又如何面对同僚们的嘲笑。
宁西侯脚步沉重,最后走进佛堂,脸上也没了生气。
“你走吧。”宁西侯灰心丧气的把手里的休书丢在泪流满面的宁西侯夫人面前,“这些年你为侯府操持也有苦劳,你用掉的嫁妆,我也让人给你补上了。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但愿下辈子不要做夫妻了。”
想想满京城讨继室的那么多,怎么就自己运气格外不好,讨到这么个来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