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罗延术上秦家打砸闹事的理由,苏锦不说,罗家更没法说。
难道要说罗家的小姐耀武扬威先欺负了人、结果没讨得了好让家里人去找场子,结果找到了衙门里来?
这种事儿罗家没少做,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做,但是,毕竟不能理直气壮的在公堂之上讲。
况且,苏锦和唐夫人有句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退一万步说,即便罗延术受了天大的气,也不能作为他咆哮公堂、辱骂朝廷命官的理由。
没看见廖知府都已经不复往日的亲切和气,而是冷着一张脸端坐在上吗?
这事儿闹大了,已经失控了!
罗家人对廖知府也不是没有意见的,他堂堂知府大人,竟被两个妇人逼迫到如此地步也是令人不齿!倘若他手段凌厉一点、有那么几分真本事,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
罗二老爷低声道:“大哥,要不要去请蒋副将来?”
“不可!”罗大老爷目光一闪,冷声否认。
这事儿本来就是自家不占理,再将蒋副将叫来,试问廖知府心里会怎么想?
虽然罗家压根没把区区一个知府老爷放在心上,但他若恼羞含恨以后明里暗里的给罗家小鞋穿也不是那么回事。
要知道乌水城乃边境重城,地方官员一般都是连续三任才会调动,并且一调都是升迁,而这廖知府如今才是第二任的第二年呢。
一任三年,还有好几年呢。
罗家这会儿跟他硬碰硬没什么好处。
“可是这——”罗二老爷大急。
这回这事儿怕是不好善了了啊,对方摆明了不惧他们,三侄儿偏偏脾气上来又说了不该说的话,这要如何收场?
罗大老爷暗暗叹了口气,忽然一撩袍子冲廖知府跪了下去,众人齐齐傻眼。
就连廖知府也吓了一跳,险险下意识的就要站起来。
总算理智及时回笼,生生的将即将抬起来的屁股又放下去了,否则今日他这脸可就丢的大了!
唐夫人也十分诧异,没想到罗大老爷还真能舍得下脸。
“廖大人,老夫教子无方啊,这个逆子,竟做出这等事来!老夫之前不知道,倘若知道的话,不肖大人动手,老夫亲自打死这个逆子!这个逆子胆敢如此张狂,老夫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也没脸说,该怎么罚,请大人定夺,老夫与我们罗家心服口服!”
廖知府的脸色更难看了两分。
若是以往罗大老爷这么说,廖知府还会当做是尊重的态度,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态度,他也感觉自己得到了罗家的尊重,心满意足了。
可今日罗大老爷这么说,廖知府怎么听怎么像反话,心里不由憋屈这一股劲,觉得罗家欺人太甚。
这是笃定了他不敢拿罗延术怎么样呢!
可当着这么多百姓,他若当真轻轻巧巧放过罗延术,他还混什么啊?
“罗大老爷如此通情达理,本官甚是感动呀!若是乌水城人人都跟罗大老爷一样,不愁大治了!罗大老爷一片赤诚之心,本官若是不领受反倒显得本官不近人情、不知好歹了,既然如此,赵师爷,咆哮公堂、藐视朝廷命官、不敬朝廷体统,该当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