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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2)

第一次到琼华院,成安宁好奇的打量院子里的一切,和她想象中的很不同,清幽雅致,全然没有皇亲国戚的奢华。跟着小丫鬟进入成靖宁住的小院,院里安安静静的,丫鬟仆妇各司其职,一只浑身漆黑的半大黑猫在院子里晒太阳。和记忆中的很不一样。

可可见到成安宁,很不友好的嚎叫了一声。尖利的猫叫声直击人心房,吓得成安宁险些摔倒。水袖扶住成安宁:“四姑娘小心。”

成安宁恢复云淡风轻的神色,眉眼带笑地问道:“那只黑猫好生奇怪,六妹妹很喜欢猫么?”

水袖很不喜欢可可,从它出现起一直认为它是一只不详的猫,奈何成靖宁喜欢,了然大师也说要好好养着,她一个下人自是没辙,平日里就离它远一些。听到成安宁问话,不自觉的露出嫌恶的情绪来:“是呀,六姑娘很喜欢,养得比孩子都精细。”

一只猫,她并不放在心上,跟着水袖一起到成靖宁的会客厅,成靖宁正在倒茶水。见到她来,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了上来:“四姐姐是稀客,今天怎么想起到琼华院来?”

“多日不见妹妹,就过来看看。妹妹不会不欢迎吧?”成安宁含笑坐下,成靖宁端了一杯茶给她。

“是大红袍吧,这茶金贵得很,也就琼华院这边有了。”成安宁喝了一口后说道,话里是藏不住的羡慕。

成靖宁颇不好意思,她并无炫耀之意:“我是个俗人,茶对我来说都一个味儿,水袖她们泡什么茶,我就喝什么茶。四姐见多识广,从小长在侯府,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成安宁露出苦涩的笑容,说话有些勉强:“见多识广说不上,知道的好东西也不多。我们兄妹三个,在父亲和祖母面前都排不上号的。唉,不说那些了。这个月底有海棠宴,祖母让大伯母主持,到时妹妹参加与否?”

永宁侯府风光的时候,海棠宴热闹非凡,京中贵妇贵女均以能参加海棠宴为傲,自从二皇子夺嫡失败,辅国公府被抄家夺爵,二房三房失势之后,京中的权贵对永宁侯府避之不及。两年中,府中的海棠花绚烂依旧,却也不复往日繁荣。现在大房崛起,有皇后做靠山,自是要借这个机会重回权贵圈子,大房也需要一个结交贵妇的机会,眼下就有一个好时机。

“回来之后我一直闭门养病,对这些倒不清楚。依照祖母的意思,让我再学些规矩之后再跟着母亲出门。”正因为是大房唯一的嫡女,在规矩和行为举止上必须周全,不能出错被人耻笑,在这方面上,顾子衿和沈老夫人的态度一致,养好身体,学全规矩再出门交际。

成安宁露出惋惜的神色:“真是可惜了,海棠宴多好的机会呀。”

成靖宁看得开,反去劝成安宁说:“今年错过了还有明年、后年,四姐不必为我可惜。倒是你和三姐姐还有二叔母,得好生准备才是。”

“妹妹说得是,是我多心了。离四月不远了,妹妹的生辰打算怎么过?”成安宁又问道。

“只在院子里吃碗长寿面就好,不大肆操办,父亲说这个时候要低调一些,我也还小,一个生日没必要办得那么隆重。”成靖宁想了想,对成安宁说道,对家中三位长辈的安排,她十分赞同,她对自身的情况十分清楚,虽然是现代的灵魂,但壳子和所处的环境都是古代,想要活下去,至少面上必须遵照这里的规矩来,她相信长辈比她想的更周全。

成安宁有几分失望,“还以为妹妹十岁生辰,能来琼华院讨杯酒喝。好歹是整生,只吃长寿面会不会冷清了?不过是个生辰,大伯父太小心了。”

“过生日的时候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有冷清不冷清的。反正现在小心些没错,而且过生总免不了宰杀牲畜,大人们说年纪小的孩子过生日还是别大肆操办,免得折寿了。”以往在崖州,每年过生日顾子衿都会给她煮长寿面,自然不希望回京城之后打破这个习惯。

“说得也对。六妹妹喜欢什么礼物,我也好准备着。”成安宁不执着让成靖宁大办生日的话题,转到送礼上。

成靖宁笑道:“只是一个小小的生辰而已,四姐姐不必破费。”她和家中姐妹不熟悉,要生日礼物这样的事她着实没办法做。这时可可走了进来,尾巴竖得高高的,一直喵喵叫。成靖宁很喜欢可可,俯身把可可抱在怀里,从柜子里拿了几个小鱼干来喂它。

可可难得乖巧听话,被成靖宁抱着不挣扎也不嫌弃,一边嚼着小鱼干一边睁大一双阴阳眼恨意满满的盯着成安宁。黑猫本就可怕,尤其它还生了一双阴邪的阴阳眼,成安宁被可可盯得心里发毛,她第一次见这猫,没惹过它吧?见成靖宁宝贝成这样,勉强笑道:“六妹妹什么时候开始养猫了?这猫看起来好生奇怪。”

第21章 海棠

“奇怪吗?我看着挺可爱的。正月初一那日在花坛里捡的,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可怜,混熟之后就翻身成了主子,整天在琼华院四处溜达。唉,这猫不喜欢我,喜欢祖母她们多一些。”成靖宁无奈又愤然地道。

她对可可最好,照顾得最上心,但可可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猫脸,对她爱理不理,反倒是对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夫妻很亲热,见到人就上去蹭。鄙视正经主人,越级讨好地位更高的长辈,是不是全世界的猫都这个德行?成靖宁忍不住想道。

“虽然如此,妹妹还是很喜欢是不是?”成安宁笑着道,伸手去摸可可。可可两个月来被养极好,毛皮油光水滑,变得极其富态,如果不看眼睛,没有听过它尖利的叫声,会以为它是一只很温顺的猫。不过可可不给成安宁面子,一口咬在她的手指上。猝不及防的来了这么一下,成安宁痛得低声嘶吼,捂着手指上的伤口,愤恨的盯着一脸无辜的猫,却无可奈何。

成靖宁放下茶杯连声道歉,让水袖拿酒和药来。“平日里可可虽然冷漠了些,但我没想到它会突然咬人。四姐姐,对不起。”而可可坐在地上,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无辜的看着手忙脚乱的两个人,尾巴还百无聊赖的在地上扫来扫去,全然没有做错事之后的羞愧。

水袖听成靖宁的吩咐拿来烧酒和药,放在桌上准备给成安宁处理伤口。成靖宁愧疚得不行,说:“我来吧,水袖,你把可可抱出去。”

可可对几个丫鬟态度比对成靖宁好,水袖抱它,它还对水袖撒娇,出门之前挑衅的看了成安宁一眼,又是一声直击人心底的尖利的叫声。成安宁见这小畜生这幅讨打的模样,心里恨得不行,但对着帮她包扎伤口的成靖宁,不得不把心里的恶气忍回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日后有的是报仇的机会!正寻思该如何教训它,手上传来一阵烧心的痛,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烧酒淋到伤口上会很疼,四姐姐忍一忍。”成靖宁清洗了咬伤处,正用烧酒进一步清理。她上一世养猫,知道如何处理被猫咬伤后的伤口。用烧酒洗过之后抹上药膏,说:“伤口结疤之前四姐姐别沾水,在海棠宴之前能痊愈。”说着,又让水袖寻了一盒消除疤痕的药膏来送给成安宁。

成靖宁又是道歉又是帮她处理伤口,成安宁这会儿不好和一只不通人性的小畜生计较,只得道:“没事,六妹妹不必放在心上。”她没心情继续说生辰礼物的事,胡乱说了几句话之后起身离开。

可可心情很好,爬上房顶躺在琉璃瓦上晒太阳。成靖宁送走成安宁回来,看到的正是可可左右打滚好不惬意的样子。真是一只没心没肺的猫,成靖宁忍不住站在院子的空地上训斥它:“四姐姐又没得罪你,你不理人就罢了,还咬发狂人。还好四姐姐性子好不和你计较,否则还不知你会被如何处置,下次不能这样了,记住了没?”

可可对成靖宁的说辞不屑一顾,给了她一个白眼之后,竟然闭上眼睛睡觉。成靖宁无话可说了,她总不能和一只野性未脱的猫纠缠下去。

五日之后是侯府的海棠宴,操办的人变成了沈老夫人和顾子衿。作为从前的东道主,福乐郡主以身体抱恙为由,拒不参加,三夫人陆氏也闭门不出,整个三房的人都紧闭轩廷院的大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生闷气和口无遮拦的诅咒。二房的罗氏则领了两个女儿帮着顾子衿张罗,以示亲近。

永宁侯府两年未举办海棠宴,这次换了人主持,京中多半贵妇卖皇后和令国公府还有顾家的面子,接到请帖之后都来了,不过她们多是来看热闹的。这府里的大戏令人目不暇接,现在又开新戏,如何不来瞧一瞧?沈老夫人这支和福乐郡主那支不睦,当年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那时沈老夫人被福乐郡主这边压得喘不过气,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她们母子风光了,很多人都好奇现在的永宁侯府是个什么样子。

这是顾子衿回京城之后的第一次大型宴会,从三月初就开始准备,宴会安排拟了许多方案,各种安排改了又改,务必做到尽善尽美,是以各家的贵妇贵女看到顾子衿时都眼前一亮。这位成顾氏,还和当年一样温婉动人,艳光四射。虽然脸上有了岁月留下的风霜,但她依旧端方貌美,同龄的贵妇远比不上。是以,三五两个坐在一起小声议论这位新鲜出炉的世子夫人。

顾子衿落落大方,和左右的夫人谈笑风生。罗氏在一旁作陪,举止很是妥帖。成馨宁和成安宁姐妹两个十分乖巧,在一堆贵女中间说话,无半分不妥之处。她们姐妹两个都是容色十分出众之人,加上良好的教养,很容易让人有好感。“隔房的姑娘都来了,怎么大房的嫡女没出现?”见到如花似玉的姐妹两个,不少人奇怪的小声低语。

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闻言,小声为那位夫人解惑道:“你不知道,大房的那位嫡女貌丑无盐,举止粗鲁,像个野猴子似的,十足的一个乡下蛮丫头,自是不敢带出来见人了。”

“刘夫人如何得知?”成振清回京之后在权贵圈子掀起不小波澜,顾子衿也是后宅夫人八卦的对象,成靖宁自是在处在八卦的中心。之前见不到成靖宁的理由是回京之后水土不服,加上身子弱,需静养,不便出门。现在听到这番解释,自然而然的将其认定为标准答案。而且这都回来五个月了,不可能一直病着吧?十有八·九是相貌丑陋,怕在座的夫人们看了回去说闲话。

“是承平侯夫人说的,年底的时候她领着她家长子到侯府做客,那时就见到了大房的姑娘,回去之后直叹气说六姑娘不像成家的孩子,那容貌简直了,说貌丑无盐已是抬举她了。”承平侯夫人就是福乐郡主的大女儿成宜珍,她说的话不会假,尽管两房人有龌龊。

“那看来是真的了。”围坐在一起的夫人纷纷点头,知道真正答案的女人们不再叙说成靖宁,换上得体的笑容和沈老夫人婆媳说笑寒暄。

小院儿中,成靖宁刚跳完一千个百索,坐在回廊的长椅上休息。身边躺着的是百无聊赖的可可,难得乖巧的让她摸。“等过了生日,差不多就要去闺学了,到时我想让祖母请一位擅长工笔画的师傅来教我画画。”成靖宁自言自语地规划将来的学习生涯,她上一世是艺术生,学的是服装设计,绘画技能不在话下。

后来流行过一阵彩铅画,她利用课余时间学过,工作之后也利用空闲时间提高,等到画技成熟后,还兼职画各类人和物以及古风画,每个月也有不少收入。这里没有专门的制图工具,也没有钢笔铅笔之类的现代绘画工具,暂时只有毛笔画,与写实的彩铅画相比,学工笔画来得更快。她在崖州时只学了工笔画入门,想要进一步提高,必须请一位师傅来教。

可可对画画没兴趣,只躺着摇尾巴。“我现在的身体好了许多,果然锻炼才是最有效的健身方法。”规划完学习之路,成靖宁开始感叹这两个月的锻炼成果,坚持下来,她的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至此顾子衿再也没有半句反驳的话。

海棠宴办得十分成功,顾子衿重新赢得京中贵妇们的认同,贵妇们也带了一堆八卦回家,准备和亲朋好友分享。晚上沈老夫人回来,成靖宁说了学画的事。顾子衿在一旁点头赞同道:“靖宁有几分绘画天赋,在崖州时自学了工笔画,虽说入了门,但还需师傅指引。娘在京中人缘广,还请您帮着请一位师傅。”

“请师傅的事我去办,到时候把西侧院收拾出来,让靖宁到那里去学。”有一门技艺是好事,如果成靖宁真有天赋,绘画这门技能将会为她将来的亲事加不少分。

“祖母,还有五天我便要去闺学,到那边之后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她对闺学并无期待,上一世埋头苦读了那么多年,并不代表这一世她还想做学霸,只消应付得去就行。

至于为何要上闺学,同样是荀太夫人和成启铭的要求,说孩子们是无辜的,上一辈的恩怨不能延续到她们身上,女孩儿始终是要嫁出去的,在家中这段时日应该好生相处。

长辈的要求拒绝不了,沈老夫人只得让成靖宁去,等着日后寻个让太夫人无法反驳的理由让她抽身。“没什么要注意的,只要尊敬师长,好好学东西,和府里的姐妹和睦相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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