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楼道尽头,小小的铁门像小小的天窗,仿佛若有光。
半空中的微尘在他们身边漂浮如同金屑。她凝视着那些飞舞的灰尘一会儿,忽然说:
“嘿,乔伊,did i hurt you?”
乔伊正腾出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推开第五扇铁门,闻言垂下眼眸: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话一直不多,今天尤其少,在我说要拉你一起殉情之后,你就不说话了。”
几粒剥落的墙粉簌簌落在她白色的裙摆上。
她抖落手上的墙灰,仿佛不经意般问道:
“无论怎么说,都是我把你的婚姻变成了交易……乔伊,这是否伤害到了你?”
……
乔伊精致的下巴就在她眼皮上方。
而此刻,那双灰绿色的眼眸正微微低垂着望向她,昏黄的灯光中如同秋水,映得他的脸比大理石更白皙。
“这句话真有意思。”
她的长发从他臂弯处倾泻而下,几缕漆黑的发丝缠在他的手腕上,他伸出手,不动声色地把她的长发笼在一处:
“求婚是我提出来的,条件是我提出来的,难道不是我把你的婚姻变成了交易?”
“……”
“再说,特洛伊的帕里斯王子为了得到海伦,不得不与希腊军队交战,哈鲁斯随王为了得到他的皇后用半个王国作为聘礼,相对而言,你有点便宜过头。”
“……”
李文森摸了摸鼻子:
“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你应该和我多要一点东西。”
他瞥了她一眼:
“或者我列一张清单给你?”
“……以后再说。”
地下室黑索索的墙面上沾染着不知名的灰色痕迹,就像当初修建的木匠调错了漆盒。
李文森手里执着一盏老式黄铜应急灯,正是乔伊带进来的那盏。
“我们定的婚期是四月,还早着呢,而且别忘了你的婚约是附加了条件的,乔伊,一星期之内你要帮我找到真相,现在距离我们约定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
“——一个小时。”
“是一小时零十五分钟。”
乔伊顿了顿:
“有个突发情况,我花了一点时间解决。”
“真稀奇。”
李文森凉凉地说:
“你还有需要'解决’的情况?”
“当然有。”
他慢慢地走在石阶上:
“不过我刚才的沉默,确实是因为你的话让我想到一件事。”
“什么话?”
“你说我骨子里藏着法国大革命气质?”
“嗯,嚣张到让人想先砍头后鞭尸。”
“……这个先不谈。”
乔伊放慢了步调:
“文森特,你知不知道你的好朋友曹云山有法国血统?”
……
黄铜灯盏是昏暗长廊随着他的步伐,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前方不远处还有一盏灯,那是地下室的入口,暗淡的光线与门缝里撒落的天光混到一处,在这种老旧的氛围下慢慢静止。
“我不知道。”
李文森用小指勾住灯把手,不一会儿又换成无名指,随后把头埋在他怀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