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天庭爆起几许青筋,竭力制止湿润的眼眶。
小圆的脸,被利器划了数十道口子,杂乱交错,皮肉翻卷,被水泡了一夜没了血色,泛着惨白。
瑾瑜让人把小圆的尸体抬到之前的小院,等待仵作验尸。
仵作过来后,翻来覆去检查半晌,“窒息而死,根据失血量与割伤角度来看,脸上的口子是……活着的时候划的。”
“凶手的体型力量应该是男子,也许凶手是两个人,故意制造杂乱和慌张的假象,实则手法很专业,死者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瑾瑜默默听着仵作汇报,越愤怒反而越是出奇的冷静,他不能让情绪干扰思绪,才能将真凶找出来。
仵作掰开尸体紧握的手,从手里拿出一个香囊,递给瑾瑜,“这是女子用的香囊,大人您看看是不是死者本人的,若不是,也许对寻找凶手有所帮助。”
瑾瑜看向手中的香囊,他不知道是不是小圆的,便收了起来,待把这事告诉冬青,让冬青认一下。
给仵作拿了两块碎银,瑾瑜将仵作送出门去,坐着马车朝家里走。
汪一行收到发现尸体的消息后,立刻来到李家,准备解释前因后果。
汪一行以为冬青已经知道,便开门见山对冬青道:“对于小圆姑娘遇害,我很抱歉,还请凤阳郡主听我一言,此事与小女无关,是有人试图挑拨离间……”
冬青眉头一皱,打断汪一行的话,道:“将军此言何意?”
分明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为何汪一行要说小圆遇害?
汪一行顿了顿,道:“原来凤阳郡主还未收到消息,衙役在西城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身上穿着小圆姑娘失踪前穿的衣裳,经由李翰林亲口确认,那就是小圆姑娘,后李翰林带走尸首。”
“看来,事后李翰林并未回来,郡主节哀。”
冬青只觉晴天霹雳,昨日还好好的人,今日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当年石板长街犹在眼前,善良忠心的姑娘,她终究没能护其一世安乐。
眼眶以可见的速度泛红,冬青不如瑾瑜那般能止住泪水,豆大的泪珠滚落在地摔做碎片。
秋霜意识从震惊中抽离出来,忙与冬青擦拭。
汪一行手足无措,他见过太多死尸,死过无数战友,已千锤百炼,忘了凤阳郡主只是一个心地柔软的女子。
“郡主……节哀顺变。”
冬青背过身子,咬牙将泪水逼回去,擦干眼泪转身道:“寻春,去让人找老爷回来议事。”
“是,郡主。”
寻春刚要出门,瑾瑜已踏进屋内,对汪一行一拱手,“汪将军。”
随后看向眼睛红红的冬青,心下猜到几分,冬青大约是知道了噩耗。
不顾外人在场,将冬青拉进怀里,轻声安抚,“想哭就哭吧,我会为小圆报仇。”
冬青紧紧抓了瑾瑜的手片刻,“我不想哭,我想见见小圆,好吗?”
瑾瑜沉默一瞬,道:“你最好别看,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也好让小圆瞑目。”
“你看看这个香囊,是不是小圆的。”
说着,把香囊递给冬青,瑾瑜努力扯开话题,小圆伤痕累累的尸体,若让冬青看见,冬青定会更加伤心自责。
冬青接过看了看样式,又闻了闻,摇头道:“不是,小圆不用这个香,刺绣手法也不同。”
香囊的刺绣看上去很粗糙,虽然小圆刺绣手艺不算上乘,但比这个要好一些。
瑾瑜还未说话,一旁汪一行脸色大变,问道:“这个香囊,是从哪儿来的?”
“从小圆手中拿来的,怎么?汪将军见过这个香囊?”瑾瑜把香囊递到汪一行眼前,汪一行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他见过这个香囊。
汪一行踌躇一瞬,道:“这个香囊……是小女亲手绣制的,也是她唯一做成了的刺绣,曾拿到我跟前邀功。”
汪一行十分担心,小圆已死,手中捏着他女儿亲手绣的香囊,也没有目击者。
这样一来,汪暮霞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冬青与瑾瑜相视一眼,冬青道:“汪将军,恐怕我们要请令嫒回答一些问题,顺便请汪将军把令嫒身边所有下人控制住。”
冬青的想法很直接,既然小圆死了手里都抓着汪暮霞的香囊,不是汪暮霞下的手,就是有人偷了汪暮霞的香囊栽赃。
将能接近汪暮霞的人通通抓来询问,无论是谁,她不信能够毫无破绽。
汪一行立刻行动,他心里很感激,感激李全夫妻二人在极度悲伤之下还能冷静处事,并且愿意相信他的女儿。
听到消息,汪暮霞如遭雷劈,她根本没有想到小圆从她这里出去后便天人永隔,她们约好那一顿饭还没吃。
冬青和瑾瑜跟随汪一行来到将军府,冬青对汪暮霞严肃道:“你将那日情形细说与我,不要漏下任何一个情节。”
汪暮霞有些慌神,却勉强条理清晰的将事情说给众人。
瑾瑜脸一沉,“所以,你会怀疑小圆倾心李林,是因为你身边名叫宝儿的贴身丫头?而且一直撺掇你收拾小圆?”
汪暮霞点头,在她为李林和小圆那事烦恼一段时间后,宝儿说出小圆喜欢李林的猜测,越说越像真的,她也就跟着怀疑。
汪一行会意,叫了身边的护卫,“去将宝儿带过来。”
侍卫出去没多久,李林跌跌撞撞冲进屋内,“霞儿!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