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避让着人潮,一行往瑾瑜那边走,一行招手,生怕瑾瑜看不见她。
没想到瑾瑜第一批就出来,差点就没赶上。
一路过来还出了些汗,走到瑾瑜跟前,额前碎发沾了一缕在额头上,只是望着瑾瑜笑。
“瑾郎,如何?还行吗?”
看着冬青,瑾瑜终于舒展眉眼,伸手为冬青拨开头发,笑道:“挺行的,我们回寓馆吧。”
“嗯。”
两人并肩往前走,瑾瑜问道:“告诉我,今日你都去了哪儿,好好吃饭了吗?”
冬青偷偷让瑾瑜摸了摸荷包,“嘿嘿,回去再与你细说。”
后面李林正絮絮叨叨,转眼发现瑾瑜没叫他,都跟冬青走远了,赶紧拔腿追上去。
“全兄!嫂子!喂!全兄等等我。”
“……”
看着眉飞色舞与冬青侃大山的李林,瑾瑜无语,这人实在是没有眼色!
冬青却没在意瑾瑜的怨气,看着一路和李林有说有笑。
“对了,我听你说你在青山镇有几分名气,倒还没听你说过因何而有名气。”
李林笑道:“嗨呀,没什么,就是我的字画好看,时不时能卖几文钱花花,都是虚的,没啥用,养活我自己不成问题,我觉着让我来考功名就是白瞎。”
“哦~这样啊!”
冬青心里有些打算,不过还得等县试成绩出来才好计较。
第一场考试是正场,通过者便获得参加府试资格,第一场没通过的,就不能参加后面的考试,直接淘汰下年再试。
通过者后面几场是否继续应试,由考生自己决定。
因着阅卷需要些时日,每场考试过后都要几天才会发案。
不过发案时,通过者不揭考卷姓名弥封,只说考卷座位号。
直到最后一场考完,才会将弥封全数拆开,用姓名发案。
若是排得第一名,称之为县案首,接下来都不用参加府试和院试,直接授予秀才功名,入县学进修。
瑾瑜磨了大半天,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参加后面的考试。
若是不参加,心里又存几分侥幸,若是自己走狗屎运得了这个案首,不久省事得多?直接就进县学,都不用再参加省考和院试。
毕竟县试只是与一县考生竞争,想得第一还有机会,到时候府试和院试,就是整个廊州的考生。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瑾瑜并没有自信赢过整个洲乃至全国选拔上去的考生。
可要是参加,不一定能得第一,还费时费力。
说起后面几场,李林连连摆手,“若是这场通过,有了府试资格,我绝不参加后面的考试!反正参加我也不可能得案首。”
瑾瑜只能叹气,他是怎么着才会跟李林探讨参不参加后面几场考试的?
回到寓馆,冬青把钱袋子拿出来,细细数了数。
“拢共九套,其中三套屏风,其他是小件,拢共收了十七两银子,出去成本,净赚十四两。”
瑾瑜目瞪口呆,“所以,你今日把之前存的挑花刺绣都拿出去卖了?”
冬青点头,显得兴高采烈,“对啊,我用了点小计策,县城果然好赚钱!”
瑾瑜无言以对,看着数钱的冬青,半晌才道:“你用了点小计策?什么小计策能一天赚十几两银子,我跟你学学。”
冬青斜了瑾瑜一眼,“你是不是傻?这是我点了多少天才存下来的几套?怎么能算一天赚的?这是十七八天赚的。”
瑾瑜摇头叹息,“你是做生意的料,比陈君然强多了,他在县城半年,居然就只赚了八九两,看他那样子还挺满足,我也不好打击他。”
“他是读书人,可比我厉害,你说若是日后我生意做大了,岂不是要入商籍?我还继不继续做生意了?”
为此冬青十分苦恼,她很想要钱,很多很多钱,但家产达到一定数额,她就可能由农籍强制转入商籍。
士农工商,虽然大黎对商人不是那么苛责,但商人地位依然排在最后。
说无奸不商,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之流,与排在最前头的“士”君子之道相悖。
前朝对商人的歧视更加严重,哪怕商人有钱,却不能坐马车,更别提考科举,连商人的后代都不允许走仕途。
“做,怎么不做?钱当然是越多越好,你忘了你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么?我是你的丈夫,是家主,我考取了功名,我的妻子自然是随我,怎么可能入商籍?”
瑾瑜才没有歧视商人的思想,巴不得冬青富甲天下,然后他考取了功名,互相作为后盾。
有钱谁不喜欢?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在这个官员俸禄不算很多的情况下,当官如果不贪根本不可能特别有钱,可如果贪了,哪怕只是一针一线,那都是污点。
他想有很多钱,又不想有污点,而且官场上要是有人想拉你下马,那一点点污点就足够了。
如果选择了钱,旁人说你满身铜臭,那就做好被不公平对待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