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二近卫营的建立,曾经的山匪只要肯下力气读书识字的,都混到了百总一级。更早些的老天雄军战士,也都升到了把总。黑皮资历过硬,是天雄老兵,又是山匪头目,再加上干泽坡伏击战中,一举擒获了伪果毅将军马重僖,升为试千总。
之所以有个“试”字,是因为他的文化考核不过关,只有等他拿到了甲等文凭才能转正。
手握二营主力千总部的黑皮倒是不在乎这个“试”字,只要军权在握,他就十分满足了。
当年他只求当个把总,现在肩上扛了三朵银星,足足有一两重,夫复何求?
不过对职衔的满足,并不代表他对战功没有了渴望。
“既然大当家的把马兵都给了咱,咱不能让人小觑了去。”黑皮站在阵列之前,看着这个七拼八揍起来队伍,也有近百人,可以算是个战斗局了。
不过这些马都不是战马,没有操练过的战士也不可能像骑兵一样密集冲锋,说穿了这就是一支佯动部队。
黑皮自然不甘心,他用自己的得力手下换了马兵,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叫道:“我要直插这股溃兵的首脑,斩将夺旗,立下首功!”
“立功!立功!”手下战士嗷嗷叫道,各个两眼放光。
说起来东宫系统的奖惩跟别的营伍大相径庭,没有首级换银子的激励,导致兵士受赏的收入远不如那些“一个首级五两银子”的营伍。但是训导官的春风化雨,整日的填鸭灌输,使得战士们对于“战功”还是十分渴望。
黑皮见军心可用,欣喜道:“那咱们就走着!先说好了,不见敌将就不停马。一路杀到底!”
“上校,他们既然是溃兵,肯定不会打旗呀,怎么找?”有人问道。
“你傻啊!”黑皮骂道:“他连旗都不敢打,就敢把亲卫分开?到时候咱们一冲,看哪里人是抱团逃的。肯定就是肥羊呗!都懂了没!”
“懂了!”战士们异口同声道。
“那就走!”黑皮拉了缰绳,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其他马兵纷纷追上,一时间马蹄隆隆。
……
石廷柱一路北窜,也不敢过于靠东。他知道身后有一支明军咬着,只是不知道为何突然失去了踪迹,在此战之前,他也不曾将明军放在眼里,所以一路都没有回头打他。如今他见识了明军的战力。对那股尾随的明军不免也有了几分畏惧,生怕在北返的路上遇着他们。
谁知道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正白旗好不容易逃到了河边,听着流水哗哗,好像看到了逃生的希望。还不等大军找船下水,就听到东面传来一阵喊杀声,吓得正白旗的甲兵慌乱地往水里跳,不管不顾往北面逃去。
河对岸也数起了明军旗帜。被夕阳拉出长长的黑影。
突如其来的鼓号声,顿时让那些逃跑的正白旗汉军呆立水中。惊惶无措。
“杀啊!”
“杀他娘!”
明军的厮杀声顺着风飘到了石廷柱耳中。石廷柱被之前的呼虎声杀破了胆,听到这陌生的喊杀声反倒定下心来,暗道:跟之前的那股明军不一样啊!可以打一打,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
“甲兵!给我上!一个人头五两银子!若是斩得敌方将军,加赏半个前程!”石廷柱高声喊道。半个前程是满洲最低一档世职,可以传与子孙。其上是牛录章京。并非“整个前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命令和赏格的甲兵纷纷抓住身边的阿哈民夫,用刀枪逼着他们往前冲。满洲人的想法很简单,这么多人冲上去,就算手无寸铁让你杀。你也有杀得手臂酸软、刀口卷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