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的香烟也分三六九等,农村供销社卖的大生产、握手、葵花,都是低档次的香烟,一包一分钱到五分钱不等。档次稍高点的,像南京、大铁桥、飞马,就要烟票了。至于牡丹、中华这类高档香烟,还得要特供票。
“都是瑕疵货,要不我哪能弄到呐。”林师傅摆摆手,笑里带了几分自得。
话是这么说,可没点门路的,连瑕疵货都弄不到。
姚祺年故作不知的问:“林哥,大中华是在江北市买的?”
林师傅看看周围,生怕有人听到,压低声道:“可不是,上趟去江北市送稻谷,时间宽裕,又顺道帮食品厂送了一车货去百货店,这不,正巧碰上他们挑拣瑕疵商品。”
姚祺年也压低了声:“林哥,方不方便带我去涨涨见识?”
林师傅一愣,随即爽快道:“成,我下个月还得过来,正好赶上年关,带你过去办点年货!”
姚祺年忙道谢。
办不办年货是其次,主要还是想多走些地方看看。
到这月底,姚祺年在粮站做工有二十五天了,按每天五毛算,二十五天就是十二块五。
拿到工钱这天,姚祺年把钱交给了王乃云。
在这个家,挣的钱都要上交,王乃云是家中掌握财政大权的人,平时的生活支出都是由她经手,连贡付姐回娘家的买菜打酒钱,都得管王乃云要。
说实话,姚祺年极不赞同这种管家方式,但他后来发现,整个大圩村几户家家户户都这样,除非死了公婆的,媳妇才能接掌财政大权。
姚祺年愿意把工资上交,并不是因为他随大流认可了这管家方式,而是他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个家,一毛不拔有点过意不去,尤其是在姚四海两口子对他很好的情况下。
不过姚祺年不打算长期上交工资,以后视情况而定。
王乃云接了钱,喜上眉梢,又转问姚祺田:“田娃子,你们发工钱了没?”
闻言,姚祺田低头扒拉饭,含糊道:“还得过两天。”
其实工钱前几天就发了,只是被小两口藏了起来,还没商量好到底要拿出多少。
以前姚祺田很听话,挣多少就实打实的交多少,结婚之后,贡付姐的枕边风吹得还算有效,起码姚祺田知道为自己的小家打算了,尤其是现在小两口有了娃,姚祺田的心思几乎全放在了即将出生的奶娃身上。
王乃云是过来人,瞧了眼儿媳妇,还想再问,却被姚四海打断:“田娃子和年娃子都大了,手里哪能没点钱呐!”
说着,姚四海从那十二块五的工资里抽出五块,递给姚祺年:“年娃子,这钱你拿着,碰到事了能应应急。”
“爸,我过些时候可能要去趟江北市。”姚祺年接过钱,顺带把他打算说了出来。
家里人都很惊讶,对他们来说,泾河县已经是顶顶大的地方,像姚祺田,也只在快结婚的时候去过一趟县城。
“好端端的,去江北做什么?”王乃云不放心的问。
姚祺年没瞒着,实话道:“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个营生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