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师座的心意,我就只好却之不恭了。”朱慕云听到时栋梁这么说,马上接过公文包,笑吟吟的说。
六师的东西,他拿得一点负罪感都没有。肖钢死在六师手里,就算为姐姐,他也得让六师付出代价。
“今天上午,新四军主动向我方阵地发起进攻,形势逼人啊。如果援军再不来,我们真坚持不住了。”时栋梁见朱慕云收下了公文包,马上唉声叹气的说。
“我知道,宪兵队都没几个人了,可见形势之危急。”朱慕云说,宪兵队抓到杜矶,却不马上送回古星,也是为了节约兵力。
早上来的时候,他还没怎么注意。刚才出去,整个宪兵队,他见到的宪兵,只有十几人。不出意料的话,其他人都去了前线。
“是啊,宪兵队的皇军,上次也吃了新四军的大亏。”时栋梁说。不可不论,日军的战斗力很强。但他们再强,也不可能以一当百吧?
“为了让皇军相信,你们必须与新四军来一场硬仗。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要抓紧,越快越好,规模越大越好。”朱慕云说。他相信,三天,不,现在应该是两天之内,新四军就会对六师发动一次规模很大的进攻。搞不好,古昌都会被攻破。
“这可是几百条人命,你也知道,一条枪要多少钱,一颗子弹得多少钱。武器没了,以后还可以找日本人要。但如果没有了人,还如何立足?”时栋梁急道。他知道朱慕云的意思,拼着死伤几百兄弟,让日本人看到六师的决心。
然而,这支部队,是汪清海好不容易才拉起来的。如果手底下没兵了,以后还如何立足?这年头,带兵打仗的资本,就是看你手底下有多少人和枪。
“未必就一定要有死伤啊。”朱慕云似笑非笑的说。
他的任务是拖住援军三天以上,并非一定要让六师这枚鸡蛋,去碰新四军的那块石头。收拾六师,自有新四军。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
“此话从何说起?”时栋梁惊讶的说,打仗哪会没死伤?
“只要把动静搞出来,让别人知道你们在打仗,最多,也就是浪费点弹药,不就可以了么?”朱慕云意味深长的说,这就像演习,不知情的人,也以为在大打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时栋梁一拍大腿,朱慕云的办法肯定行得通。况且,那些伤兵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哪怕就是日本人亲自去看,也看不出端倪。
当天晚上,在靠近侏儒岭的西流河一带,六师对新四军,发起了“猛烈”的反攻。战斗很激烈,六师为了表决心,汪清海、林君阳亲自到了前线。甚至,汪清海还身先士卒,带着部队向新四军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几个小时后,古昌宪兵队草岛信夫,亲自率领一个不满员的小队赶来支援。然而,天太黑,根本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但是从枪声判断,对方不少于一个团。
战斗持续到半夜,枪声才渐渐平息。六师伤亡“惨重”,那些被送进医院的伤兵,晚上都被借了出来,在西流河转了一圈。为的,就是让日本人看到,六师作战英勇顽强。
晚上,朱慕云无事可干,去审了杜矶。古昌宪兵队内,有几间牢房,杜矶就被关在里面。朱慕云原本想把人提出来,给杜矶制造逃跑的机会。然而,宪兵队看守不足,日本人不敢让杜矶出来,只让朱慕云隔着牢门审讯。
“杜矶,皇军待我们不薄,为何你还要走回头路呢?”朱慕云看着牢房内的杜矶,虽然杜矶没有受刑,但看上去也很疲惫。
“日本人杀了我们多少同胞?有多少人因为他们而流离失所?算了,这些跟你说了也没用,你是既得利益者。”杜矶冷冷的说。
“你知道自己的下场么?”朱慕云问,他掏出烟,自己抽出一根,把剩下的大半包丢给了杜矶。这包烟,还是杜矶在古星帮他买的呢。
“不就是一个死么?”杜矶一扬脖子,身份暴露后,他就作好了死的准备。
“不错,死了后,一了百了。可是,罗泽谦却活了下来。你觉得,替这样的人卖命,值么?”朱慕云问,又掏出一盒火柴,丢给了杜矶。
“与其苟且偷生,不如轰轰烈烈的死。”杜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