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得不说,顾蓦的决定很正确。
此刻沈家里里外外已经被记者包围。甚至沈父沈母都无法出门。就算沈父沈母现在很想去顾园看一看沈宴卿究竟如何了,却也完全没有办法。
阿祥在家中,原本昨天宴席上以为可以见到沈宴卿,没想到从头到尾,就只有顾蓦一人应酬。沈宴卿从始至终都不见身影。
阿祥本来想着回到家再问一问沈父沈母的,却没想到两人一回家就直接回了卧室,再没出来过。若不是吴雪瑶着急沈宴卿,想必阿祥也不会知道昨天婚礼上的一场闹剧。
完全没想到一向性格内敛,古板的沈宴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阿祥一时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十分担忧沈宴卿嫁入顾家以后的处境。
这会儿不过才第二天上午,没想到家门口就聚集了一层又一层的记者与围观人群,阿祥的脸色也不由得跟着难看许多。
只不过饭还要吃的。当看到沈父沈母下了楼,阿祥立刻将早就热着的汤菜端了出来。一脸堆笑的招呼:“老爷,夫人!吃饭吧!”说着,阿祥就要给两人添饭。
只是沈父沈母几乎毫无胃口。沈父直接拧眉挥了挥手:“我不饿,不用准备我那份儿了!”
沈母见他依旧一脸愁容,不由劝了句:“宴卿的事情暂且先放在一边,别饿着,不然胃病又犯了!”沈母现在真是怕了。
只怕沈氏的问题还没有敲定,女儿那边又出了事,万一连丈夫也住院……那沈母就真的不知道她以后该怎么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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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前沈母完全不是这样性格,只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沈母心累,完全有些承受不住。
就连沈宴卿婚礼都闹成那样,以后的日子,沈母委实难以想象。
沈父见沈母脸上疲态毕露,也知道她为了闺女的事情操碎了心,于是也就没再反驳她,顺着她的意思吃了两口。只是这一顿饭下来,沈家几乎没一人开口说话。
阿祥不禁在私底下想法子,想要去顾园见沈宴卿一面,至少要确定了她还算好,她回来也能够跟沈父沈母交代一声。
于是阿祥在心下定了决意之后,饭后便很快的顺着墙边摆梯子爬了出去,从绮园的另一条小道儿悄悄地离开,前往顾家。
只不过,她这趟行程似乎不太顺意。即便打听了半天找到了顾园,却依旧被几名保镖拦在了顾家门外,甚至连大门都没能踏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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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蓦从公司回来,时间已经是快到半夜。听到钟叔说白天沈家那边的人来过一趟,被他挡在了门外,顾蓦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如果再来也不用拦着了。
他并非是因为沈宴卿婚礼上给他难看的事情恼沈家,但是心里也难免会不痛快。所以也有几分刻意晾着沈家的成分在吧!
不过这一天他在公司想了想以后,却觉得没什么必要。毕竟,他是要跟沈宴卿过一辈子的……
忽然想起了沈宴卿,顾蓦从酒柜里面为自己拿了瓶红酒出来以后,略微迟疑了下便问钟叔:“宴卿……少奶奶她今天有按时吃饭吗?”顾蓦缓缓摇晃了手中酒杯,状似随口一提。
可钟管家却已经从顾蓦微促着的眉心看出,他是关心沈宴卿的。于是只笑了笑,也不拖沓:“今天一整天少奶奶都没有出过房间。月嫂去敲过几次门,但是里面没一丝动静。后来月嫂怕出事,就拿了钥匙开门进去看了一眼,发现少奶奶一直都趟在床上睡着,也就没打扰。”
“晚饭也没吃吗?”顾蓦并不觉得他昨天一晚上的折腾足以让沈宴卿睡到现在。
说到这里,钟叔却有些犹豫。随即才叹息一声:“晚饭小洁送的,她没吃!就只是坐在窗边,一句话不说。”想到之前看到的情景,钟叔也只能用一句“万念俱灰”来形容。
看沈宴卿面容上的疲态与憔悴,钟叔就知道,昨天晚上她一定不怎么好过。所以当小洁送饭回来,顺便抱怨了一句“少奶奶是木头”之后,钟叔也就没再去打扰。他觉得应该给沈宴卿一个缓冲时间。既然现实已经改变不了,她总要面对。更何况……未来顾氏继承人也只能是她的孩子。
对于这一点,钟叔从不怀疑。
顾蓦喝了口酒,听完了钟叔的报告,默默地放下了手中酒杯,告诉钟叔早点休息之后就离开了书房去了卧室。
——
来到门边,顾蓦稍微顿了一下,才轻轻的开门走了进去。
沈宴卿咋一见是顾蓦,立刻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略微有些躲避的将身子往窗口挪了挪。咬唇,并未说话,待顾蓦看着她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沈宴卿才终于放松少许,然后漠然的看向窗外,却并不打算靠近顾蓦。
顾蓦眉心几不可查的轻轻一蹙。随即大跨步的走向沈宴卿,一把将她拽入自己胸口:“听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沈宴卿不回答,只是挣了两挣,却发现丝毫没力气与顾蓦反抗。
顾蓦看到她脖子与微微露出的锁骨处都是自己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甚至手腕也依旧有一圈红痕……眸光默默柔下许些,这才将她松开少许,冷不防在她额头亲吻一下:“你要乖乖的,这样我才会心甘情愿的帮助沈氏!”
第四章 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只这一句话,沈宴卿的身子就明显的僵住了,眼眸立刻狠狠的瞪向顾蓦,仿佛想要从他的身上剜掉一块肉般。
“卑鄙!”嗓音十分沙哑的怒斥一句,沈宴卿立马别开头去,闭上眼睛,再不想看顾蓦一眼。
顾蓦见她倔强冷漠地反抗自己,眉目不免稍微一蹙,之后不怒反笑,神色冷然地将她拉了过来:“如果你不服气我用强,你大可以跟我对着干,绝食对我毫无意义!我也必须提醒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将我惹恼了,对你们沈家完全没有好处。我会不顾情面的立刻毁了曾给予过沈氏的所有东西,包括它的生存意义!”顾蓦几乎是毫不客气的对沈宴卿沉声警告。
他眸光幽冷,微微抬着。浓密的睫毛在昏黄灯光下轻轻随呼吸振动,自然而然的于眼帘下方烙印出一排阴暗晦涩的影子。
顾蓦很生气,却又拿沈宴卿毫无办法。
沈宴卿自然还没有完全失去冷静,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立场。若是以前,她恐怕宁可选择自杀也不会委屈自己跟顾蓦结婚。可是如今毕竟是不同了。沈父不能失去沈氏,沈氏却要仰仗顾氏集团喘息生机,而顾氏则掌控在顾蓦的手中……这一切皆是上流社会众所周知的食物链法则,也同样是所有人在社会上赖以生存的不变原理。
适者生存!弱肉强食……
她的一言一行都与沈家的未来息息相关。也因为这样,沈宴卿心底竟是越发的不待见顾蓦,恨顾蓦,却又不想要欠他什么,这种心情实在很矛盾。
眼神里几乎充满了怨恨的抬眸,沈宴卿想了想之后,才借着房间内昏黄的壁灯,神色幽然冷漠地看向顾蓦:“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需要你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她不傻!她会安安分分的当她的顾太太。但是,却没有人规定她一辈子必须都待在顾家,有一天她欠顾蓦的还清了,就可以离开顾家。
沈宴卿内心中不禁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是不是她将欠顾蓦的钱还清了,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选择离婚?
顾蓦并不知道沈宴卿心底现在竟已经开始打上离婚的主意,只是在面对她的冷漠时,顾蓦心下无形中紧揪了一瞬,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冷酷倨傲的嘴脸,命令式的对沈宴卿吩咐:“你知道就好!从明天开始,我会按时按点的打电话问钟叔你每天是否按时吃饭,少一顿都不行!”顾蓦忽然冷着脸眯了下双眼,发现沈宴卿在他的威胁之下依旧毫无动容,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依旧一瞬不瞬的瞪着他,顾蓦心下蓦然一怒,一把甩开了沈宴卿,然后掉头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