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自己主动提出来,或者带夏金桂过去说话,难免就有逼迫的味道,闹不好反而会得罪孙绍宗。
但若是换成王妃出面,再由夏金桂自己主动倾诉衷肠,孙绍宗即便不答应,总也不至于因此而翻脸。
而万一那孙绍宗真被她给说动了心思,两下里结成姻亲,自己日后还用费心笼络孙家吗?
这么想着,他还真就乐见其成了。
…………
怀着莫名的心思,水溶回到了花厅之中,就见孙绍宗独自坐在席上,却不见了卫若兰的踪影。
正待发问,孙绍宗已然起身嘿笑道:“卫兄弟有些不胜酒力,已经被搀扶到客房去了。”
搀扶到客房去了?
看看屋里也只剩下两名姬妾,水溶顿时也是会心一笑,自顾自坐到了主位上,略略沉吟,忽然指着中间那道汤道:“孙兄,别的酒菜倒也罢了,这汤却是不容错过——来啊,替孙大人取只海碗来。”
海碗?
孙绍宗心下狐疑,却不知水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眼下这局势,除非自己和长腿王妃的事儿曝光,否则他断然没有要害自己的道理。
而看他这笑模笑样的,怎么也不像是面对奸夫的嘴脸。
故而孙绍宗心下虽存了疑惑,却还是笑着应了,喝下大半碗的清汤。
这汤的滋味的确不错,但要说有什么出奇之处,却也未必见得——反正比荣国府的五子登科,就差了不少行市。
就这般,心思各异的两人,又推杯换盏的喝了些甜酒,水溶就再次起身,说是要去方便方便。
孙绍宗自然没有拦着的道理,只好独自在席间琢磨着,水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就见水溶又一脸松快的折了回来,尚未入席,便笑道:“孙兄果然是海量,喝了这许多酒,又饮了一碗汤,竟是面不更色。”
孙绍宗虽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既然夸赞自己,总也好谦虚几句才是。
故而忙欠身道:“王爷谬赞了,下官也不过是强撑而已。”
“强撑!”
水溶摆了摆手,不容置疑的道:“在小王面前,有什么好强撑的?来人啊,还不扶孙大人去方便方便。”
这还有逼着别人方便的?
还是说,他是想让自己学那卫若兰……
孙绍宗念头急转,却也并未急着拒绝——他眼下还真是有些尿意,若真的只是方便,那倒不妨走一遭。
若还有旁的什么,自己到时再推拒也还来得及。
这般想着,他也就顺势离席出了花厅。
结果那一身纱衣,冻的瑟瑟发抖的侍妾,还真把他带到了茅房里。
孙绍宗哗啦啦放着水,心头却愈发的疑惑。
难道自己错怪了水溶,他其实并没有准备别的花样?
刚想到这里,忽听外面有人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孙绍宗心下一凛,忙用力抖了抖,伸手提好裤子,悄没声的探头出去张望,却正扫见那侍妾如蒙大赦,抱着肩膀跑进了花厅之中。
而守在茅厕门外的,却换成了长腿王妃的贴身丫鬟念夏。
这……
孙绍宗惊诧的瞪大了眼睛,犹豫片刻,还是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走了出去,想看看这里面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孙大人。”
这刚到了外面,那念夏就忙冲着他躬身一礼,然后道:“有人想当面同您说几句话,请您随奴婢移步。”
不……
不是吧?!
难道水溶真有那种特殊爱好?
否则那长腿王妃,又怎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喊自己过去?
那自己当初逼迫长腿王妃,岂不反倒满足了他龌龊心思?
孙绍宗直惊的瞠目结舌三观碎裂,直到那念夏再三催促,这才下意识的跟着她离了花厅左右。
…………
终于还是去了。
北静王水溶放下手里的棉帘子,心下暗道:爱妃,孤只能帮到这里,这媒究竟能不能保成,却是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说实话,对这桩婚事,水溶半点都不看好。
但夏金桂那癫狂的模样,却让他存了一丝丝的侥幸。
说不准这小蹄子不管不顾的,就把好事儿办成了呢?
脑补着夏金桂同孙绍宗,生米煮成熟饭,最后双双步入洞房的场景,水溶不觉浑身又燥热起来,一伸手将个冰凉凉的身子揽入怀里,不由分说的往里间行去。
只是走到半路上,他忽又停住了脚步,转头问道:“兰哥儿在哪间客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