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徐寒没有再同意老人的观点,但他却也未有反驳,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一时间他不知当如何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感受。
“还是说,那所谓的许多的人,是一个大到你无法承担的数字?”
“不对。”徐寒这一次,果断的摇了摇头,他直视向老人的目光,极为笃定的言道:“这与多少无关。”
“我曾经被冠以大义之命,而被万人请愿赴死。他们说,只要我死了,天下便长治久安,百姓便不受离难。”
“我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否真的会如他们所言,但无论真假,我都觉得不对,凭什么我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去死...”
说这里,徐寒顿了顿,他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困惑之色。
他的思绪似乎有些混乱,因此,很快便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言论:“或者说,我只是不喜欢被那些人用一种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杀死。我觉得,没有人能够去决定别人的生死。至少对于一个没有犯过错的人来说,应当如此。”
“因此我讨厌他们...”
“可我若是救了阿笙,却害死了其他人,就算我与他们素不相识,可我依然觉得不妥,因为这样,我与他们便没了区别,而我讨厌他们...”
老人却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少年此刻内心的困惑,他盯着少年看了一会,有些无奈的言道:“那这么说来,你只有不救那口中那个阿笙了?”
可徐寒却再次摇了摇头:“我能够的救他的,可我若是为了所谓的大义不救,那我与他们还是没有区别...”
徐寒皱着眉头言道,似乎自己也被自己这样的逻辑所混淆,以至于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所以这是一个死结了吗?”老人问道。
徐寒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不知当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老人又看了看徐寒,他忽的收起了脸上那玩味或者说是轻松的神色,他出乎预料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抚摸这徐寒的脑袋,就像是一个长辈在抚摸自己的儿孙。
徐寒出奇的对于魏先生这样的举动并不感到突兀,反倒极为释然。
“这世上从来不缺少有人告诉你诸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又或者忠孝难两全这样的道理,当然他们中或许真的有人经历过这样或那样的无奈,但更多的人,却只是将这些当做他所需的借口,或者自我安稳的理由。”
“我无法感同身受于你的无奈,但我想,既然你如此踌躇,为何不想一想有没有足以两全的办法...”
“这或许很难,或许会两头皆空。”
“但人生于世,活于世,死于世,寿过千载的仙人也好,不过百年的凡人也罢,来到这世上,我以为不是为了品尝这些无奈,而是去改变这些无奈。”
“哪怕最后一无所有,但来过,战斗过,真正的活过,这才无愧于人世间走过一遭....”
徐寒听着老人这番话,说不上豁然开朗,但心底却有了些明悟。
他站起身子,看了看一脸笑意的老人,终是朝着对方拱了拱手,却又觉不妥,正要一拜。
可那时老人却伸手拦住了他:“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老人家胡言乱语,你若是要谢,还是等到成功做到此事之后再谢吧。”
徐寒有些不明白魏先生为何如此在意此事,但他终归没有去拂老人的意思,于是只是道了声谢之后,方才转身离去。
......
待到徐寒出了房门,老人身旁那木箱之中忽的亮起一阵白芒。
一位生得俊美,两鬓却长着毛茸茸的耳朵的男人忽的出现在了老人的身旁,他看着徐寒离去的方向,轻声言道:“你不是已经选中了他吗?怎么这个时候还犹豫了呢?”
闻言的老人对于男子的出现并未有表现出半分的诧异,他转头看了看男人,言道:“我只是有些舍不得...”
老人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随身携带了数百载的木箱子,又言道:“这担子,对于他来说终究太过沉重了...”
“这...便当做最后的考验吧...”
男人对于老者的感叹微微撇嘴,也不去反驳,只是在笑了笑后言道:“或许你应该看一看,我查到的东西,这样你可能会改变你的心意...”
老人闻言一愣,他侧眸看向男子问道:“你查到了?”
“还没有。”男人摇了摇头,“但已经离真相不远了...”
“那家伙的来头,比你想象中恐怕还有可怕...”
男人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发黄的古籍递到了老人的手中,老人接过那古籍将之打开,注目一看,他脸上的神色于那时骤然一变,瞳孔也随即放大。
男人看了看那一脸骇然之色的老者,摇了摇头,喟然叹道。
“这世界藏着太多秘密,我想,咱们或许得与那位监视者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