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弓箭的少女长发飞扬,衣衫猎猎,她轻启薄唇,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冰冷似玄铁的话语。萤草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打铁的锤子狠狠地砸了下,差点哭出来。
她本来就爱哭,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她偏偏没哭。
因为,说着冷漠话语的时爻大人,她的表情……像是要哭了一样。
“啊喏……”看着闷闷不乐的萤草,跪坐在榻榻米上的今剑举了举手,他慢了许多拍地问道,“你说的‘时爻大人’,难道是指主公大人?”
——啊嘞?
萤草歪了下头和以津真天一起忽然愣住。
等等,主公大人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增加了一千字√
第88章 大和守不安定
明、明明是我们先的!
在今剑天真不谙的话音落下后, 萤草瘪着嘴差点要哭出来, 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弱小无助——如果她没有捏紧前不久才将屋宇捣毁的蒲公英的花枝, 这副模样一定更有说服力。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付丧神们面面相觑, 除了还迷惑不解的今剑外, 都沉默了下来。
既有一部分私心,也有时之政府的规定因素在里面, 总之,他们虽然心照不宣地猜出了面前的妖怪是审神者过去的式神,却没有一个人有将事实和盘托出的打算。毕竟,历史被他们不小心改动了就不太妙了。
但是,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今剑完全没有这个考虑,在没有通气的情况下, 短刀的付丧神将“本该隐瞒的真相”脱口而出了,这下他们想装傻都不行了。
糟了, 该怎么糊弄过去?
鹤丸国永想了下, 但又觉得这样的发展好像也不坏?他微微地张了下口,思绪一转,又把到口的狡辩吞了回去, 兴趣使然地看向了压切长谷部, 摊了摊手,像是在说:我也很无奈啊,接下来怎么办?
——那种事他哪里知道啊!
压切长谷部以眼神回应,他表情纠结, 似乎是没想到合适的借口。无论如何,主人和时间溯行军的事情都是秘密,不能说。
干脆把这两人打晕好了?
压切长谷部边想着边看向了其他人,收到长谷部求助视线的大和守安定想了想,他右手握拳敲了敲手心,醍醐灌顶地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笑容开朗。
等等,这家伙想的比他还过分啊!这人难道是恶魔吗!?
加州清光握拳抵唇轻轻地咳了声打破沉寂,黑发少年的目光落在了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妖怪少女身上,语气迟疑地道:“你们……”
“……”
“那个……”
“……”
“就是啊……”
“你究竟想说什么?”最后是以津真天率先切入了话题,她看着支吾的付丧神,目露茫然,以津真天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态度显得强硬地质问,“你们刚才说,你们的主公是时爻大人是什么意思?”
但是,那个白发红瞳的可爱少年提起“主公”的名字时,语气里又有一种不确定,也就是说,他们其实也不能肯定时爻大人就是主公?或者说——不知道“主公”的名字?
这在阴阳道术里是常态。名字很容易成为他人施展咒术的媒介,所以有名的阴阳师行走世间时往往拥有多个名字。就来阴阳寮的那位安倍晴明大人,在她跟随在时爻大人身边时,也听过晴明大人使用别的化名。
究竟哪个是他们的真名,哪个又是假名,以津真天也说不上来。但是,时爻大人说自己的名字是“时爻”,那么她就相信这就是主人的真名。
“是你误会了,”靠着墙壁一直缄默不言的骨喰藤四郎在这个时候解了围,他仍旧低垂着眼睑,像是对这样的场景不感兴趣,云淡风轻的样子却让少年解释的话音听起来尤为可靠,“我们听说唐姬是很厉害的术士,所以想要登门拜访,刚到京都就遇上了八岐大蛇的事情,唐姬也不知所踪。今剑很敬佩那位大人,路上一直吵着说要认唐姬为主。”
这个借口算不上圆满,不过是针对唐姬来说的话,就宁当别论了。
在八岐大蛇于京都复活的那件事发生以前,京畿附近有不少妖怪都因为仰慕时爻大人前来奉上自己的真名。
以津真天相信了骨喰的借口是因为她也是其中的一员。
因为价值连城的黄金羽毛的关系,她总是被贪婪的人盯上,居无定所,彷徨度日。
在这个时候,流浪到京畿一带的以津真天听说了“通晓阴阳道的贵女唐姬”的一些轶闻。根据传闻,那似乎是一位非常和善的贵女,那时走投无路的她献上黄金羽毛想要寻求那位姬君的庇佑。
听说了她的来意,身着唐衣的少女惊讶了一会儿,轻言细语。
“我不要黄金羽毛。羽毛很漂亮,正因为这样,才更应该留在你的身边。黄金羽毛只有在以津真天的身上时,才是最有价值和美丽动人。我拿着就成了死物了。”
以津真天以为贵女是在委婉拒绝,她心头一沉,不自觉地低头躲避时,以津真天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手,掌心向上,手指白皙如削葱根。
——“但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留在这里做客。留到你满意为止。”
因为那样的初遇,再加上相处间的点点滴滴,在时爻大人毫无解释的情况下驱逐了所有式神后,以津真天依旧等待在这里,等待在时爻大人的宅院附近。
她在等,等着时爻大人回来那天。
“原来是这样啊……”以津真天似乎相信了骨喰藤四郎的说辞,见妖怪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将自己蹩脚理由收了回去的加州清光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
“所以——我们想知道时爻大人的事情。”他顺理成章地接了话,垂下手没去看自己红色的漂亮指甲。
是主人送给他的指甲油呢。
“抱歉,时爻大人现在怎样了,我们也……”听到他们表示自己不是时爻大人的敌人,以津真天的态度软和了下来,她扯了扯嘴角艰难地说,“还真是不巧啊。如果是以前的时爻大人,肯定会收容无家可归的式神,但是,现在的时爻大人……”
“她改变了?”鹤丸国永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