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十五分钟,一楼到二楼的声控灯又摇摇晃晃地亮了。
楚爱甜换了条宽松的运动长裤,拿着从冰箱里翻出的三明治,悄么声息地下了楼,坐到了台阶上,晃着腿,一口一口咬着吃,黑发散了些在额前,半遮住她无声望向外面的眼眸。
过了会儿又弯曲着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圈,搁在右眼上,望远镜一般地往外看,好像男人还在外面一样,刚刚那幕从心间划过眼底,她唇角不自觉地极轻翘了翘。
接着又满足地大口咬起三明治来。
晚餐的量其实非常一般,而她又吃的不多,因为被他一句话吓得放了筷子。结果,呵……还是要补夜宵吃啊。
“小馋猫,”一声愉悦的轻笑清晰的传进她耳朵,“你没饱啊?”
“啊——” 楚爱甜倒抽一口冷气,刚尖叫了个起始就收回去了:面前的不就是还没走的那位?
褚望秦靠墙倚着,抬眼看了看她,接着三步并作两步上到她坐着的那块台阶前,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三明治:“这个过保质期了吗?”
楚爱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有两小时。我没饿,就是晚上赶工,明天交东西了,不吃点心里难受。”
“嗯,下期什么时候出?”褚望秦随口问了句,惹来楚爱甜怔愣的一眼而不自知,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有两小时过期,和过期有什么区别?”
“和人均三千的菜不能比,这个三块五就能吃……”
饱。
楚爱甜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个字,被男人倾身弯腰的轻吻代替了。
不过不是唇,是鼻尖。柔软的唇瓣温柔又珍重地触了瞬间,那一刻声控灯忽然就熄了。黑暗里,她似乎能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屏息的呼吸。
如坠无声无光的空间,只留这触觉,极短暂又似倾了无数思绪的吻,吻在她微翘的鼻尖。
他离开后,撤了一只脚,单腿蹲下来,黑眸望着她:“算我麻烦你,楚爱甜同学,对自己上点心。饿了就吃,叫外卖也好,叫我也好,不要再吃这些了。”
楚爱甜回到卧室,在杂物里前行摔了一跤都不自知。过了好一会儿,才懵懵地爬起来,滚到了床上,望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入睡。
结果在好容易熬睡着后一个小时,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弄醒了。
她在被窝里崩溃地疯狂蹬腿:让她喘口气吧行吗一天到晚那么多破事儿!!!!
楚爱甜瞟了眼手机:卢亦??
不接!
摁掉后,想了想不对,她拿起手机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边观察着餐桌和狭窄的厨房,考虑要把手机塞哪里合适。
还没考虑完,又响了。
“再响,信不信我把你送一程去一楼?”楚爱甜威胁地瞪着手机,被她妈在卧室里迷糊地吼了一嗓子:“楚爱甜!找打呢你!接电话,吵死了!我明天还早起呢!”
楚爱甜怂怂地接了起来。
语气十分西伯利亚。
“谁?”
“褚小姐吗,我是金荞,褚二的朋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边没有受她语气的影响,微带着些急切地开口。
“哦……”
楚爱甜深吸一口气:“没有。”
“没关系,我就是跟您说一声,我在hce就任总监一职,但是在那之前,我的工作是经纪人。”金荞心里急得冒火,一不小心用了敬词,“不知道楚小姐有没有耳闻,地下拳场打得好的自由人,都会有个帮忙打理的人。我以前,就是帮着褚望秦做这个的。他上火的时候没分寸,真会出事的,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楚爱甜一下就给绕晕了,什么拳场地下经纪人的?褚望秦娇生惯养的,跟这种东西有个毛线关系?
“我……没听懂。”
她诚实以告,但已经觉得对方百分之八十是个骗子。
在褚望秦被褚家找到、收养前,他的十岁到十三岁都是金荞看着的,在困兽一样的六角形场里,年轻男孩撕扯搏命的暴力是相当赚钱的。当时他没有屋檐避风浪,只能迎头咬牙上,他说钱赚一天是一天。命留一秒是一秒。金荞当时虽然只二十来岁,却没有见过这样冷然决绝的性子,记这句话记了许久。说不清是心酸,还是为了给自己力量。
但金荞知道她根本不清楚情况,只能拣重点说:“他最后好像是来见你了,在你那附近揪了三个人走,不知道带哪去了,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他,罗家来要人,我们才知道,罗明轩那边找人监视了你,本来今晚准备……”
楚爱甜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一下,罗明轩??他不是早进去了吗?”
那还是她在pub工作的时候,对褚望秦有印象的第一面。前一天晚上打完call,隔天就在新闻上看见消息了。
☆、第二十三章
chapter 23
在她拿着三明治,踏亮楼道的灯之前,有三个身形偏瘦的男人从一旁楼身的侧影中闪出,正准备拉开铁门,为首的那个肩膀被拍了拍。
他不耐烦地拂掉对方,压低声音怒道:“别动,要么你打头阵,他们家三个人呢,你搞的定吗?!”
“三个?”
那是一道陌生而低沉的男声,丝毫没有顾忌声音分贝大小。
为首的人一下恼了,刚想斥责手下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却猛然意识到这道声音并不属于他们中任何一个!
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倏然转身,但是已经为时晚矣——
在回头的那一刻,他已经当胸挨了极重一脚,准确无误地踢中胸膛凹陷处,整个人结实地砸到铁门上,半开的铁门一下子关上!
“老大?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