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就是这样。自己太喜欢碳酸饮料了,喜欢打开它们时滋滋冒泡和瞬间的声响,所以即使在危险的时刻,他哥也纵容着他的紧张和无措,买了一罐,怕划伤手所以习惯为他打开。
但,也就记得这么多了。零星的片段,十岁以前的孩子能记多少。
他喉咙干涩的要命,一仰头,灌了大半的酒。
褚望秦抬眼,看见一向干净的玻璃上蒙着水雾,忍不住用手抹下来,才发现是干的。
回家也不怎么好,还不如待在酒店。
想着,他坐到了餐桌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像是有电影的画面在那里滚动:“哥,我最近认识了个人。”褚望秦唇角很轻地勾了勾,“叫楚爱甜。名字傻了点,烦是烦了点,但是我好像……很想看见她。”
* * *
可是你不主动来见我的吗?
那天晚上是幻觉吗?
我脑子坏了?
是不是要绑过来艹一顿才懂事??
反正也不怎么喜欢就是凑合凑合既然错过了这个机会那就算了。
……再给个机会,就三天。
两天半。
两天。
褚望秦没发信息,装作自己不存在,但是真的超级,超级想把八个大字贴在楚爱甜那光洁的脑门上。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她连尤利西斯的论文都能磕出来,这几个字都不能理解吗?
褚望秦瞎瘠薄想是一回事,他也不耽误自己花花公子的业务,日常被他爸揪回去骂1/1,让褚潇开心的嗑瓜子看笑话1/1。
“八卦版!又是八卦版!你自己该怎么约束自己,有没有点数?你说说就你这风评,以后怎么能成为掌舵者?!大船都能被你开到风眼里了!我之前让你去乡下反省,你都给我当耳旁风是不是!要么你赶紧给我结婚,娃生完,总能收心了……”
“就算没有我,不还有哥吗?”褚望秦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无意识地扭了扭小拇指的尾戒,“而且,也有那么多职业经理人……我不希望有轮的上我那一天。”
“你!你就想吃喝玩乐吗?你对不对得起……”
褚珲气得手指直抖。
“对,我就是这样的。我喜欢轻松一点的生活。”
褚望秦平静道,瞥了一眼报纸,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拿起来看了看:“这是那晚啊?”
他脖子上架着楚爱甜打call那晚,不过照片是楚爱甜激动地挥舞双手,他侧过头,眼神全然落在她身上。
有他的侧面,却只有她的背影。
褚珲一把将报纸抽走了,痛心疾首:“你就算要搞新闻,能不能和这些人低调一点?!”
褚望秦低头笑了笑,躬了身道别,没多说什么。
——他还嫌这照片拍太烂,不够高调。
……要么,去跟她抗议一下?
楚爱甜现在一天能挣两三百,约评论的专栏另算,算算有小一万,还真能攒下来一些。以后再开条路子,翻倍的话,两年就能把钱还的差不多了。
她现在快二十四,这样到二十六岁出头,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喜欢个什么人,最好温柔踏实一点,还要上进,有路至忱一半……不,三分之一帅气就够了,主要是大家互相扶持着过好日子,就很不错了。
到时候养只猫,养个鸟,种两盆香菜在阳台上,搭个摇摇椅,夏天可以开着空调躺在那吃冰棍,冬天在好天气睡那晒太阳。看书的看书,休息的休息。晚饭后在暮色里散布回来,听着华灯初上的地铁经过的声音,时间会过的很快吧……
“在想什么。”
“结婚。”
楚爱甜趴在方向盘上,眯着眼,像只懒懒的猫,毫无意识、从善如流地答道。
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一个猛扭头,看见了副驾驶上熟悉的那张脸,顿时就失语了。
然后楚爱甜自动而迅速地滚下了车——防止被压惨剧再现。
褚望秦好容易找到她的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根本不想动弹,只是摁下了车窗,看着她笑了。
这笑,对楚爱甜来说不亚于狮子吃人前象征性地咧嘴露齿。
她把头探入车窗,很是崩溃:“那个,我们不是说好不再见了吗?你那天晚上都答应我了……”
褚望秦要递给她的东西,递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他嘴角扬了扬,细看有些僵的笑意:“答应什么了?”
楚爱甜在空中愤怒地划了两下手,又再度把头塞进了窗户,很失望的语气:“我没想到你吃了吐,但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因为我们……见到对方都恨不得带把斧头互殴,老吵架什么的,所以能少见面就少见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吧,而且我最近因为个人的事,也比较忙。 ”
褚望秦:??
“楚爱甜,”他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脸色有些凝重,“希望你如实回答。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就算有,和你有什么关系?”
楚爱甜登时睁大了眼,怀疑自己耳朵给夏末的热风堵住了。
现在想想,她本来就是个心事藏不住的体质,哪里能忍得住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