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了王府,崔氏就又回归到了吃斋念佛,闭门谢客的生活状态,没过几天就传出她自请去居安寺为皇室祈福的消息。
崔氏离府前一晚还是找了我。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看着我扫荡她带来的酒菜,等我快吃完了,她才出声问道:“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干杯的手一抖,甜酒入喉,有点辣,没忍住扯扯嘴角:“后什么悔,都是自己的选择。”
“也希望你不要后悔帮她。”
我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问她真的打算青灯古佛一辈子吗?她说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我又斟了两杯,递给她一杯道:“也希望你不要后悔。”碰了一下,叮咚脆响。
崔氏走了,王府一应吃穿用度的分配任务自然就归给了沈如诗,她没做过这种细致到少分一点就会导致几个女人战争的工作,每天忙的焦头烂额,我倒是有心帮帮她的忙,可是我吧……大学四年唯一一个低空飘过的科目就是会计学基础,我是真的看不懂账目,于是我把算盘“借”给了她。
从目前整个王府有条不紊的生活状态来看,算盘还是好用的,即使没有算盘,沈如诗也肯定有一套方法去摆平,毕竟她是女主嘛!
府里没我什么事儿,我就反复的把系统存的不和谐格式的小视频洗脑循环,从刚开始单纯的欣赏舞蹈到发现了些……值得深究的东西,比如现场观众们的神态——宣王倒还好说,关键是他身边站着的蓝衣男子——好像是遇蛇那天的大夫——叫什么唐舜的,有点奇怪。
虽然系统没有拍摄到他的特写,可是从看到他的那个瞬间,我就觉得,这人可能会坏了我的事!
我从没见过那么偏执又疯狂得压抑着自己某种情绪的眼神,反复挪进度条,就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
系统:你这么玩会把我玩坏的!
我:……哪里怪怪的?
这可不成,不稳定因素一旦存在,就有可能会造成蝴蝶效应,谁知道我不会就因为这么个人随便扇扇翅膀,就把我搞死在这里,那我这恶毒的人设不就白毁了?不行不行,我得想点办法,除掉这个不安全因素!
自从府里掌权的成了我亲戚,我终于体会到了中饱私囊的乐趣,我这天正坐在房顶上啃着沈如诗给我卤的鸡爪,一边喝着鲜榨的蜜桃汁,爽的找不着北。蓝馨那傻丫头又在院子里喊我:“猴儿夫人,您在哪呢?”
“你头上。”我扔下来个鸡骨头,正好砸在她头上,她诶哟一声就抬头瞪我,然后忽然往地上倒。
我立刻大声喝止:“又没多疼,别碰瓷儿啊!”
她贱笑着站好,说:“夫人,萧大人在找您呢,估计是王爷有事儿。”
“哦,他在哪儿呢?”
“属下萧童,见过沈夫人!”
“吓!”
这人吧,不能老吓唬,你说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办,比如现在,我正一条腿耷拉到房檐儿下面,一只手死命的拽着萧童的裤脚,多尴尬呀!
萧童:“夫人您能不能先放开属下?”
我:“哦。”
萧童:“……夫人您……”
我:“你就不能先拉我上去?”
感情这王爷挑侍卫也不在乎有没有脑子的?
“什么事?”我被他拉上房顶,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轻呼出一口抑郁之气后问道。
“回沈夫人,王爷请您到芷兰堂一叙。”
芷兰堂是景昱仁的书房,取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的意思,嗯,大概。反正就是个读书会客的地方,有点偏,当然从我这个惠兰堂来看,到哪儿都是偏的。
我还住在惠兰堂,看王爷这意思不太像让我回西苑。其实惠兰堂挺好的,到哪里的距离都是差不多的,尤其是府里的一些公共场所,我阴暗的想,是不是这景昱仁故意安排的,就为了万一沈如诗又出现什么状况,我好可以像之前几次一样,把她给救出来?
“夫人,王爷请您进去。”萧童出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芷兰堂里灯火并不亮,入眼的全是书,只不过,书名都比较偏向……话本?
我进屋的时候,景昱仁还捧着一本凑在灯火下看的嘿嘿傻乐,我扫了一眼摊开放在桌子上的书,插画都颇……不可描述,这要是赶上扫x打x,就这些玩意儿绝对够王爷喝上一壶的。
我见他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就轻轻走到书柜前面,好家伙不看不知道啊,真是应有尽有啊,堪比大学时候学校门口的小书店——那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只有你想不到的书,没有店主找不到的书,你想看什么,你先预定,三天以后你去拿,别说些野史歪传,就是些□□,他也能给你找到。但他和明王爷一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转了半天,甚至看到一些看起来就很“耽美”的书名,没控制住就伸手拿了一本,啊啊啊!好激动,古代人都怎么讲这种故事的呀!哎呀呀!作为一个贼腐的……
“哦,你来啦。”
“啊……”我手刚伸过去,明王就出声了,我只好过去行礼“妾身问王爷安。”
“免礼吧,你我夫妻,不必拘礼。”
小伙砸!说话要注意分寸!谁跟你两口子,我是你侧室!侧室是什么?小老婆,妾,懂不懂?什么玩意儿就夫妻!
见我不回话,他只能叫了奉茶的侍女进来,于是我们俩开始品茶。
喝到第三杯,我实在喝不下了才讨饶道:“王爷若无事,那妾身便告辞了。”
“等等,你站到这里来。”见我不动,他又解释说,“这件事,说来有些……嘿嘿,你站过来些。”
哦~原来要说悄悄话!我贱笑着飘到他刚刚指着的位置,“王爷您吩咐。”
“嗯……”他沉吟着背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另一张小几上,当他手摸上一个小笔洗的时候,我瞬间感觉不好,但是已经晚了,只听“咔嚓”一声,我站的位置两块地砖开裂,把我直接漏了下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
地洞不深,大概也就一米多的样子,我站在里面,地面刚好和我的头平齐。
“总算可以好好谈话了。”景昱仁站在洞口边上,居高临下俯视我,不见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端起一副上位者的神态审视我,哼笑一声道:“你到底谁派来的?”
“……”
“说!”他声音顿时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