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有错,我刚才在办公室外面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孟泽希语速急切起来,“但是我只听到客运港七点几个关键词,其他的没有听清,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客运港。”
“你现在在哪?”童言不疑有他,立马伸手,在后座连栩的口袋中掏出手机,熟稔地摁下一连串密码解锁,打开了手机地图。
“孟子彦让我今晚去工贸大厦接见客户,但我爸突然让我回家一趟,我现在在去找我爸的路上。”孟泽希似乎在开车,手机放得远了,声音断断续续的,“我手机快没电了,抱歉没能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你们赶紧找找客运港的位置吧。”
话音刚落,似乎是为了印证孟泽希那句“手机没电”,电话被挂断了。
童言立马打过去,没过几秒耳麦中就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她看了看周围默不作声的几个人,“关机了。”
杨新和连栩似乎都在思考孟泽希话里的可信程度,迟迟没有作声。
倒是一旁的小李迟疑地摸了摸鼻子,“孟泽希的话,我们能相信吗?”
“怎么说,他也是远城的人吧?”
童言紧了紧手中的手机,“孟泽希被当作替罪羊,这也是我们在孟子彦的手机里听到的。”
连栩了解她,童言言下之意,明显是倾向于相信孟泽希的。
但不可否认,这通电话的时机实在太过及时了。
孟泽希被孟坤父子当作替罪羊,正好他们又监听到了交易事件,而就是这么巧,今晚孟泽希被孟子彦派去接见客户,地点就在工贸。
孟泽希这一通电话,彻底把事件复杂化了。
在不能通知缉毒队也不能向上级请求支援的情况下,他们显然没有足够的人手能在两地都进行布控;如果他们现在去工贸,真正的交易就会被错过,且临远市光客运港就有三四个,他们如果要在客运港布控,工贸就更不可能有人手去管理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第一种可能是正逻辑,孟泽希被当作替罪羊,今晚九点的交易现场,他们捉到的就会是被当成替罪羊的孟泽希,而真正的交易地点其实是孟泽希口中的客运港。
第二种可能是反逻辑,孟泽希也有参与到毒品事件中,他知道警方已经监听了孟坤父子,想混淆警方的注意力,和孟坤等人一起演了出戏给他们看,其实真正的交易地点就是工贸,甚至也有可能他们已经更换了地点,两个位置都不会有交易。
而第三种可能,就是和警方打的一个心理博弈和正反逻辑了。远城和陈钦然有着不可言喻的关系,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也许正在陈钦然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着。有可能孟泽希真的只是个替罪羊,却不是凑巧听到的交易地点,而是孟子彦故意透露给他知道的,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他们,让他们犹豫甚至错过交易时间,甚至到时候还能利用刑警队越权的理由给他们冠上罪名。
但在座几个人,除了单一逻辑的小李之外,大家心里都明白,不管是哪种可能;一旦他们这次的行动出了纰漏,在越权的罪名上,就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了。
杨新掏出手机,也不知给谁拨通了电话,“孟泽希的父母现在在哪?”
几人会意,这是在和暗中保护孟泽希父母的警员通话。
挂断电话,杨新看向童言,“孟泽希的父母现在都在家里,孟泽希的车刚刚也进了他家大楼的停车场。”
童言松了口气,她敢断定,如果刚刚孟泽希在自己的行踪上哪怕存在一丝谎言,杨新就会毫不犹豫地继续本来的计划。
想着,童言给孟泽希发出短信,只短短四个字。
【不要出门。】
杨新看清了童言的动作,也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只是眉头紧锁地看了看车内几人,“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两个地点都进行布控,”连栩第一个出声,“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杨新摇头,“别说废话,你知道这不可能。”
他们人手有限,这次的行动本就属于越权,也无法申请支援。
杨新看向小李。
小李有些犹豫,“我总觉得……孟泽希的话不靠谱,他就说客运站,光市内就有好几个,也没有具体位置,就连时间都含糊其辞的说是七点左右;这番话在我听起来,就是为了拖延我们时间,迷惑我们的。”
尽管小李的声音有些弱,但话里的内容有理有据,也并不只是一味的反对,听上去倒颇有几分信服力。
杨新听了也不出声,眼神却已经飘到了童言身上。
童言明白杨新这是让自己表态。
但在座几人也都明白,所有人里,童言和孟泽希接触得最多,再加上她刚才那番明显带着倾向性的话,她的态度其实不必多说,大家心里都有数。
但如果真让童言说,她也说不出像小李这样有理有据的话,来让杨新相信她。
杨新看出童言的语塞,心中权衡片刻,终于还是点着了引擎。
他不能冒险,特别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谁都承担不起后果。
另一边,只晚了刑警队一步出发的,是陈钦然的人马。
他们不需要考虑太多,上了警车便笔直往工贸大厦的方向开去。
出发前,陈钦然已经联系过孟坤和吴宗霖,确认一切没有变动后,他的眼神里有抑制不住的得意。
这次出动,不仅能将远城的毒品案结案,还能将刑警队的人一网打尽。
像是横在心中的一根大刺终于能被拔去,想想就觉得畅快淋漓。
八点一刻,缉毒队的所有跟队人员陆续到达工贸附近,在已知的刑警队布控外圈层层包围现场。
陈钦然招呼着队员拿出望远镜密切监视交易地点的动静,又分别看了看之前刑警队布控的地方。
果然,好几个最佳布控位置都已经有零散的人蹲守。
就差主角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