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铨心里打了个突,皇帝这个眼神似乎隐藏着别的含义。
“废太子妃还在茗萃宫吗?”祁烨低头继续批阅着奏折。
崔铨回神,忙道,“皇后娘娘已经让她离开了。”亏得他猜到陛下肯定要问娘娘的情况,所以让小太监时时打探着。
“离开了?”祁烨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全须全尾走的?”
崔铨头越发低了,“嗯,全须全尾走的。”陛下是何意思,是盼望着皇后娘娘砍她只胳膊还是卸她条腿?
祁烨一手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对了,陛下,废太子妃去了太皇太后的宫里,按陛下的吩咐,侍卫只做没看见。”
“嗯。”祁烨点点头,继续批着奏折。
晚间时,祁烨回到茗萃宫,本以为有了早上那强烈的刺激,江阮会乖巧的坐在桌前等着他回来,却不料他看到的便是江阮侧卧在贵妃榻上,手中拿着那话本看的正入迷。
因着祁烨并未让人通报,所以江阮并不知晓祁烨回来了,祁烨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弯身看着她看到的那个地方:皇后看着面前跪在地上她曾经的主子婉妃,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本宫说过,总有一日,会让你跪倒在本宫的面前,为你以前对本宫做过的所有事情付出你应有的代价。”
江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祁烨摸摸她的手,“冷?”
江阮吓得差点儿跳起来,若不是肚子太大,她怕是真的要跳下贵妃榻了。
祁烨忙撑住她的身体,责怪道,“这些宫女怎的不知给你盖些东西。”
江阮捂着胸口,“先生,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祁烨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在她身边坐下,脱了靴子,与她挤在小小的贵妃榻上,一手搂着她,一手扯过一旁的大氅盖在两人的身上,躺了下来。
祁烨拿起她手中的话本,举在眼前,“怎么样,为夫给你找的这话本好看吗?”
江阮顺势窝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很好看,我以前没看过这些话本,从不知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有趣的东西。”
“你觉得这皇后狠毒吗?”祁烨看向怀里的人。
“嗯,狠毒。”江阮老实的点头,“她坐上皇后以后,把以前对她不好的那些人都报复了,甚至还杀了好多人。”
祁烨眉头微皱,还未开口,江阮又道,“可是,我竟然不觉得她很可恨,若我是她,我...”江阮悄悄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我也许会同她做一般的事情。”她可以平静的面对江静娴,却无法平静的对待江瀚海,她同话本里的那个皇后一般,想要那个曾经伤害了她的江瀚海付出惨重的代价。
“嗯?”祁烨眉头微挑,放下话本,抬手挑起她的下巴,“那你今日为何还放走了江静娴?”
“嗯?”江阮有些不解,“你让江静娴来是为了让我出气的?”
“自然。”祁烨毫不掩饰的承认。
江阮,“......”他不会以为就她和江静娴的那点儿口舌之争,犯得着她落下一个妖后的名声吗?
毕竟他为她承担了太多,那些大臣本就不看好她,若她对前太子妃做了什么,那些大臣不知又该如何编排她了,那时他会更加被动。
江阮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先生不是说了嘛,前朝才是你的事儿,后宫的事情交给我可以吗?”
祁烨点点头,脸上波澜不惊,“后宫确实是你的事儿,但是你是我的事儿。”
江阮,“......”
是谁告诉她说后宫之事乃是皇后做主,不需同他商量的?
江阮知道祁烨是为了她,心中自然是充满柔情,往他怀里蹭了蹭,祁烨摸着她的肚子,有些犯困,两人窝在贵妃椅上竟是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一个多时辰,直到两人肚子咕咕作响,才将两人从睡梦中扰醒,崔铨传了膳,两人都有些饿了,吃的特别香,祁烨似是不经意道,“想要与夫人一起吃顿饭,倒也不容易。”
江阮噎了一下,猛地咳了几声,祁烨轻拍她的背,给她喂了几口水,幽幽道,“这是心虚了吗?”
江阮,“......”
两人睡了一觉,晚间便有些睡不着,靠在一起看了好一会儿话本才熄了灯入睡。
翌日,江阮起了个大早,趁着祁烨还未醒,江阮亲自将祁烨的龙袍用檀香熏染,祁烨起床时,江阮将带着香味的衣衫亲手给他穿上,祁烨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江阮看的出来。
送走了祁烨,江阮又拿着那话本看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漓儿进来,“娘娘,废太子妃前来给您请安。”
“怎么又来了?”江阮诧异的抬眸。
漓儿摇摇头,又点点头,“是陛下让她来的吧。”
江阮皱眉,将江静娴招了进来。
第三日,一大早,漓儿进来,“娘娘,废太子妃来给您请安了。”
江阮,“......”
第四日,一大早,月谷进来,“娘娘,废太子妃来给您请安了。”
江阮扶额,“......”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
直到第十日,江阮终于忍不了了,趁着晚上睡觉时,对祁烨提出了异议,“先生,可不可以不要再让废太子妃前来给我请安了。”
“为何?”祁烨蹭着她的脖子,气息有些不稳。
江阮被他蹭的心猿意马,却强撑着道,“你为何每日让她来请安?”
祁烨埋在她脖颈间,语气有些狠厉,“朕要让她活着,日日进宫看着,我家阿阮的花是长开的,月是长圆的,她不是不信吗,朕就定要让她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