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瞪了好几分钟,他才回过神,没有英语,没有考试,他没有被抓现行……
然后他又想起来,昨天,不,是前天,柳岸和朋友出去游玩了,还遇到了非常有意思的事。
刚入职就能到f州那么美丽的地方出差,出差期间还有时间游玩,说明柳岸的工作不太紧张,他和同事也相处得比较好。
柳侠的心情马上就雾霾转晴了。
再想到前天和柳岸通电话时,他绕着圈说买房子的事时,柳岸一下就看透了他的心思,跟他说,苏建华夫妇觉得m州太冷了,退休后想去温暖的j州定居,到时候他们会卖掉萨维镇的房子,在这之前,柳岸会继续租住在那里。
柳岸喜欢四季分明风景如画的新英格兰地区,而且他们的农场也在这边,柳岸应聘的公司就在b城,m省总医院附近,公司到萨维小镇的距离,比原来m大最多远十分钟的车程,柳岸说,他们公司很多人的家,都比萨维小镇远,而且,他非常喜欢现在住的房子,如果要买,他就三年后苏建华退休时,把这栋房子买下来。
柳侠支持这个想法,他也喜欢那栋背靠小树林的房子。
这样一来,柳侠在钱上就没那么紧张了,他最近几个月的收入,加上春节后给陆光明的一百六十万,应该能订下一个比较像样的门市房……吧?
柳侠脑子里盘算着他以后日进斗金的大门脸收拾好了床,一出门,就看到站在月亮门那里,一脸不可置信浏览院子的云芝、玉芝和俊豪。
俊豪前年参加高考,差12分不够录取线,去年复读一年,差2分,在大家的鼓励下,他今年又参加了一次高考,云芝和玉芝就是为了等他考试,到现在才来,复读了两年的高三生太不容易了,家里人想让俊豪出来放松一下。
柳侠和两个姐姐大呼小叫地相见,然后拉着俊豪过去见闻声从厨房屋出来的长辈们。
异乡相见,别有一番感受,柳侠扒拉着饭,听长辈们和两个姐姐在离家千里的地方唏嘘感叹,忆当年峥嵘岁月稠,想不出他们怎么能把几十年芝麻绿豆的事记那么清楚。
柳侠、柳葳都是应届就考上了,还都是重点大学,柳凌高考失利过,现在却在一流大学读博士,还有个警大教官的好工作,所以和云芝、玉芝见到柳家人时的激动兴奋不同,俊豪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他知道大门口那辆超级漂亮的大越野是柳岸买给柳侠的时候,又羡慕又窘,因为论实际年龄,他就比柳岸小五个月。
柳侠没想那么多,吃完饭就过去拉着他,请他参观整个大院。
柳侠心里还有点遗憾俊飞没来。
他挺喜欢二姐家的两个孩子,踏实懂事,不作妖,稍微大了点之后,跟着玉芝去柳家岭,不用玉芝说,就会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最主要的,他们对柳长春很亲。
到底是亲戚,柳家人又没有捧一个教训一个的习惯,俊豪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跟柳侠解释,俊飞今年该上高二了,英语比较差,玉芝给他报了暑假补习班,所以他没办法来。
柳侠一听到英语,心里一哆嗦,连连说:“那是不能来,英语想提高不容易,得好好补。”
他没敢问俊豪这次高考的感觉,荣泽那样的高中,敢复读两年,柳侠觉得如果是自己,估计这时候都给耗成干白菜叶子了,随便谁碰一指头都能碎成渣。
俊豪年轻,坐了一晚上的火车,还是精神头十足,他还不愿意呆在家里,柳侠跟家长们说了一声,让他跟着自己去了工地。
燕来宜请假晚了,没能买上云芝他们这趟车的车票,坐了今早上的火车,下午五点多到。
燕来宜一到,人就齐了,大家开始收拾外出的行李。
说到车的时候,柳侠坚持让柳葳开他的车,理由是孙嫦娥来的时候坐他的大越野没晕车。
全家人一致反对。
柳侠跟反对最激烈的柳葳别瞪眼。
柳葳把他拉到一边,趴在他耳朵上说:“小叔,我要是敢把你哩车开跑,叫你开辆破车,你信不信猫儿马上就能砸锅卖铁再给你买一辆?”
柳侠有点回过味了,但他为了自己长辈的面子,不能在柳葳面前认输,就继续瞪柳葳。
柳葳语重心长地点拨情商发育不全的小叔:“震北叔急得上墙,想找个能给俺爷爷奶奶献殷勤哩机会,你不能拆五叔哩台呀。”
柳侠拿眼睛斜柳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却老老实实走了回去,很不情愿似的说:“这回就算了,正好我这几天得跑工地,下回我自己开车带着您去耍。”
十二号早上七点半,一辆越野和一辆商务车从老杨树胡同出发,离开了京都。
——
柳长青他们离开的第十天,也就是毛坤达小朋友出生的第十二天,毛建勇在锦绣谷大宴宾朋。
柳侠这些天几乎天天过去看望小毛头,都是叫小家伙“宝贝”的,但他知道毛建勇和那辉给小家伙起的名字是“修贤”,所以在饭店大堂看到“毛坤达小公子满月宴”的指示牌,一时都没意识到是在说谁。
如果不是毛建勇的姐姐和姐夫站在那里迎接客人,他差点要去问服务人员“到昆仑厅”怎么走了。
被毛家大姐亲热地捉着胳膊送到大厅,在礼桌上随了份子钱,柳侠和黒德清找到毛建勇,同时对着他发难:“谁给你儿子起那么难听个名字?”
毛建勇扭头看看不远处正和人谈笑风生的老爹,压低嗓子,苦瓜着脸说:“我爸找大师算的,谁敢表现出一点不喜欢的意思他就拍桌子。”
柳侠问:“那辉呢?”
那辉这个儿媳在家里还是蛮有地位的,结婚几年从没受到过刁难,柳侠不相信毛爸爸会对那辉拍桌子。
毛建勇说:“我爸说,那辉我们俩起的那个可以当小名,别名也成,户口本上可以写在曾用名那一格。”
柳侠指着毛建勇的鼻子损他:“连自个儿儿子的名字都不当家,那辉姐要你这么个男人干什么使?”
黒德清也想损嗒毛建勇两句,被杨柳拉住了胳膊:“老人起名字都是有寓意有讲究的,不像咱们,光图个好听,我觉得坤达不错。”
毛建勇冲着杨柳双手合十:“弟妹谢谢!待会儿你见了我爸把刚那句话再说一遍,他刚还在因为我丈母娘不喜欢这个名字生闷气呢。”
“毛修贤”是在毛爸爸到京都之前,那辉和毛建勇一起起的名字,被亲家一来就否决掉,那妈妈为自己闺女不痛快。
杨柳说:“放心吧,如果毛董大驾亲临我们这儿,我肯定说的比刚才还好。”
可能因为没有了工作压力的缘故,本来就性格和气开朗的杨柳现在脾气更好了,随时随地都轻松惬意的状态让柳侠都羡慕不已。
毛董亲自过来主持孙子的满月宴,赴宴的宾客有很多是颇有点身份的,柳侠拎起黑阳阳放在一个椅子上,对毛建勇说:“忙你的去吧,别管我们了,哪块需要帮忙给我们打电话。”
毛建勇确实忙,他现在可不是小孩儿了,多的人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奔着他来赴宴的,他得去接待。
黒德清也明白这一点,他推了毛建勇一把:“我们几个你得罪不了,快去接待你的生意伙伴吧?”
毛建勇骂了一句:“操,这怎么听着我像站街女似的。”就冲着一群正好进入大厅的客人伸出了手,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