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冲他招手:“快来,叫小叔看看新郎官啥样?”
小蕤掀开帘子进来,挺胸抬头站在柳侠面前:“就这样。”
柳侠上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冲小蕤伸出个大拇指:“帅。”
因为婚纱店定位高,林洁洁平时给小蕤打点的行头都是都市白领风的,经常都是西裤+精致衬衣的经典搭配,今天回了柳家岭,小蕤就穿上了更隔风的牛仔裤和毛衫、羽绒服,看着非常精神。
兴奋又忐忑地坐在柳侠身边,小蕤的声音都带着点甜味:“小叔,我心里有点打怵啊,一想起明儿个,就觉得腿软。”
“嘁,有啥腿软咧,不就是结婚嘛。”柳侠又来了块肉,冲孙嫦娥笑笑,然后继续跟小蕤吧得,“穿上新衣裳,跟着您三叔后头,走起;去您二爷家,吃一顿饭,再给洁洁她爸妈磕个头,再跟着咱三叔,走起;回到咱家,拜天地,入洞房,结束;多简单。”
孙嫦娥看着柳侠又红了眼睛:“这么简单,你个小鳖儿咋到现在都不给我娶个媳妇儿回来?”
柳侠因为柳岸今天上午那个电话,现在特别有底气:“妈,你马上就有孙媳妇儿了,还要儿媳妇干啥?我过两年给你弄回来个白胖孙子就妥了。”
“白胖孙子搁哪儿咧?”孙嫦娥撩起衣襟擦眼睛。
玉芳正好喂饱了瓜瓜起身站起来,柳侠跳下炕跑过去,把瓜瓜抱过来:“这不,这是一个,过两年,最多三年吧,我照着这个再给你来一个,也可能是俩。”他查的资料里,试管婴儿很容易出双胞胎和多胞胎。
柳瓜瓜和小萱差不多,特别乖,尤其吃饱的时候,吧咂着嘴巴满足的小模样,跟当初的小萱一模一样。
柳家人都说,俩小阎王提前把小萱该闹的人给预支了;柳若虹则预支了柳瓜瓜的份儿,所以小萱和瓜瓜都特别省力。
孙嫦娥看着柳侠的赖皮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柳侠挑了一点粉条,喂柳瓜瓜:“来,可香。”
孙嫦娥探过身一把把瓜瓜抱过去:“你个鳖儿啊小侠,孩儿才俩月,哪儿会吃那个?”
柳侠嘿嘿笑着把粉条放自己嘴里。
柳葳看了他一眼:“幼稚。”
柳侠瞪眼:“说谁咧?”
小蕤突然问:“哎小叔,将俺伯跟二叔三叔他几个从这屋出去,笑得不行,我问他们咋着了?他们叫我问你。”
柳侠被勾起了伤心事,怒视柳葳。
柳葳端起碗躲到孙嫦娥身后:“来瓜瓜,给大哥笑一个。”
挤在柳侠身边玩游戏机的小雲和小雷偷偷指指柳侠,对着小蕤挤眉弄眼:别问别问,一会儿俺俩给你说。
小蕤悄悄瞟了瞟柳侠,跟小阎王送眉眼:小叔?
小阎王点头:对。
柳侠发现几个小家伙当着自己的面装神弄鬼,心里怄得不行,却没法发作:自己咋恁二蛋啊,咋就忘了自己跟小蕤不一辈啊。
不过,林家哥哥比他小他是真不知道,林洁洁和小蕤从来没说过,而且,他看起来确实和五哥年龄差不多啊。
柳侠没想过,除了他和柳凌都是看着比自己年龄显小这个客观因素外,还有他感觉上的错误,他心里的哥哥们还保留着很多小时候的记忆,他们在柳侠心里一直都很年轻,而人家林家大哥长相和年龄却匹配得很好。
柳侠对自己错误的反思历来不深刻,而且还忘得快,今天也一样。
吃完饭,秀梅一招呼着人去压床,他比谁跑得都快,先去占了个好地方。
在外面帮忙的关淑萍说了一句:“哎,压床不都是晚辈儿或平辈儿年龄小哩嘛,小侠咋挺那儿了?”
秀梅说:“哎呀,老小么,都贪耍,他待见压就压呗。”
柳葳正好过来,听见俩人的话,笑着说:“俺小叔还得压两份咧,猫儿回不来,他当代表替猫儿压。”
关淑萍好笑:“压床还兴替?”
在别人家不知道兴不兴,反正搁柳侠这儿就兴,他还不止压了两份儿,他其实压了好几份。
今儿主持压床的是玉芳,她儿女双全,生活富足,丈夫疼爱,家庭美满,是当下柳家岭年轻人心目里最有福的人。
因为来的孩子特别多,怕闹腾的时候万一挤坏了谁,秀梅几个和玉芳商量了一下,决定分批上床。
第一批原计划就俩人:柳瓜瓜和柳敬文。
柳敬文是柳淼的儿子,前天刚满月。
都说刚出生的孩子身上还带着送子娘娘的神气,所以压床时,小婴儿非常受欢迎。
不过,今天,除了两个包在襁褓之中的粉嫩小娃娃并排躺在大炕中间,炕角还坐着个盘腿做世外高人状的柳侠。
柳家人绝对不会觉得柳侠不该给小蕤压床,外人觉得能有个未婚的大老板压床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所以没有一个人说他此刻在新人的床上不妥。
玉芳斜着身子坐在炕沿上,轻轻拍着炕席:“送子娘娘,俺家小蕤长大了,明儿该成亲了,请您保佑他成亲后哩日子顺顺当当开心如意哦,也请您能送他几个好孩儿,就跟现在这一群给您送热闹的孩儿们一样就中。
孩儿,都准备好了没?好了,咱就给娘娘送热闹啦。”
柳葳站在门口带着头大喊:“准备好啦!”
玉芳轻轻拍着炕说:“那就开始了哦。压压床压压床,压出子孙满堂。”
柳侠、柳葳、小莘、小雷、小雲、小萱……和窑洞内外围观的人一起大喊:“嘿嘿哈——嘿嘿哈——嘿嘿嘿嘿嘿哈!”
俩小阎王、小萱、柳若虹和几个年龄小的一起蹦着高继续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玉芳:“压压床压压床,压出一屋好儿郎。”
围观的人们:“嘿嘿哈——嘿嘿哈——嘿嘿嘿嘿嘿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