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一愣,往后退了一步,刚巧接住快要滑落的报纸——刚才王拉拉动作太大,不小心把桌子上的报纸往下拖了一点。他手指忽然一阵刺痛,抬起来一看,竟然被报纸的边缘拉出来了一道小血口。
陆尧:“……”
陆尧溜溜达达的走出去,残暴的踩在小姑娘的肚子上,把自己的手指捅进了她的嘴里。
反正血都出来了,干脆就送个人情吧。
第3章 喝奶茶么大兄弟
陆尧单手把王拉拉提溜了起来。她喝了几口血,吧唧吧唧嘴,眼睛中的红色逐渐消退,一抬头看见陆尧的下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陆尧问:“你哭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王拉拉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完整:“我怕……我活了快六百多年了我有十八个儿子三十六个闺女我不想死……”
陆尧眼睛一亮,问:“愧疚么?”
小姑娘点点头。
她个子矮,刚到陆尧的胸部,一头黑发跟驴打滚一样,全都是灰尘,小裙子也脏了,又站在阳光底下,再过一会儿估计就化了。
陆尧领着她进了警卫室。
他蹲下来,拍拍王拉拉的肩膀,让她看坐在椅子上的晏轻:“看见了么?这小孩儿未成年。”
王拉拉抽泣道:“看见了。”
“会带孩子么?”
王拉拉惊悚的跟陆尧对视,颤颤巍巍道:“我是生过很多没错,但是我没养过。我第十三任丈夫死了之后我就没再找过伴儿了——他在二战被人一枪爆了头。”
陆尧:“……第几任?”
王拉拉响亮的抽泣了一声:“十三任。我也很伤心啊,人类的寿命太短了。”
陆尧掰着手指算了算。粗略估计王拉拉六百岁,假如她每一任丈夫的任职时间是三十年,那算一下才不到四百年,人家小姑娘至少单身了两百年,说起来也不算过分了。
他同情的摸了摸王拉拉的头,安慰道:“以后有合适的再找吧。你们也不容易。”
王拉拉委屈道:“血族这几年可惨了,后代还好,能吃点血豆腐鸭血粉丝凑活着过,身体好的大蒜都能闻。纯血种只能喝血,鸡血什么的勉强可以饱腹,但是要定期补充人血,不然就会像是刚才那样。”
陆尧问:“血哪来的?
王拉拉抱着她的大箱子,惊恐道:“我都是从正规渠道弄来的!”
陆尧慢悠悠道:“最好是。”
王拉拉急忙道:“我跟我第十一任丈夫的后代还有联系,她在医院工作……”
陆尧道:“那是挺方便。”
王拉拉神色黯淡了一点:“干上十几年就要换工作,不然容易露馅。”小姑娘唉声叹气,抱着她的箱子走了。
也难怪她撺掇快递小哥翻墙进来,晚上快递歇班,白天她又不怎么方便。但是这事儿陆尧也没办法,小区里奇形怪状的东西太多了,二号楼有个不知道什么工作的梦魇倒是能消除记忆,但是要价死贵,上边不给报销,陆尧一个吃死工资的一半都付不起。
晏轻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抿嘴道:“我不是小孩子。”
陆尧越看越觉得这小孩儿前途不可限量。
人家年纪也不大,千里迢迢从云南赶过来,脸蛋干净漂亮,一点灰尘都见不着,包袱里包着他亲哥的脑袋,先不说哪里来的钱做路费,安检是怎么过的?
陆尧问道:“先去陪你找个住处还是先买点洗漱用品?”
晏轻道:“不用。”
陆尧问:“你有钱?”
晏轻摇头。陆尧又问:“你另一个包里是什么?”
晏轻犹豫了一下,陆尧赶紧道:“不想看就不用给我看。”
小区里的人都是习惯藏拙的,大家进进出出免不了见个面,有时候对门就是天敌,指不定哪天就闹翻了,谁敢电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晏轻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上边挂着两个小坠儿,“这是银的,可以换钱。”
“不用,钱我给你出。”陆尧叹气道:“先去买东西吧。小区暖水器空调都是统一安装的,家具一概没有,好歹先给你买张床。”
晏轻没说话。陆尧摸摸他的脑袋,有点惊喜的发现小孩儿竟然没躲。陆尧觉得他不像是会给人甩脸色的人,毕竟唇红齿白看着讨喜——虽然并没有什么逻辑,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安排道:“今天应该没什么大事儿,我过会儿收拾一下带你出去。住处没什么差,一号三号四号五号都满人了,其他空的都是六楼。你过会儿自己选一个。”
晏轻问道:“你住哪儿?”
陆尧一愣。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陆尧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迟疑道:“我在八号楼。我楼上还空着,先住那里可以么?”
晏轻点头。陆尧也不多说,给小孩儿添了杯水。晏轻看着热气腾腾的杯子,没喝。陆尧问:“不习惯跟别人用一个?”
警卫室里一共就两个杯子,一个是陆尧的,普通的玻璃杯,宜家二十块钱买的;另一个是值夜班的同事的,灰扑扑的青铜杯子。陆尧跟他不是特别熟,交接班都很少碰面,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自然也就没有动他的杯子——晏轻面前的那个是他的。
晏轻拿起来吹了吹,往陆尧那儿推了推:“你喝吧。”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