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席慕终于没再卖关子,看着食不下咽,时不时偷偷瞄他的尤妙,开口道:“爷把白氏安置在城外的一处庄子,等到她养好了病,给她一笔银子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若是养不好病,那庄子的下人也会把她完完整整的葬了。”
席慕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但却让尤妙的眼越睁越大。
终于得到了想得到的信息,心中的大石落下,尤妙情绪却上来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
“爷怎么会动救柳少夫人的心思……不,不……爷那么好的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柳少夫人也理所当然,只是爷是怎么把她救出来的?”
席慕睨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对爷的事那么关心,爷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话里的酸意比桌上的糖醋鱼还让人嘴里发酸。
见尤妙怔愣像是不知道怎么作答,席慕扯了扯嘴角,继续道:“救个人有什么难,只要有心自然就能偷梁换柱。”
打听到白氏经常遭受柳宇齐殴打,席慕就动了帮她的心思。当年白辰君的心思他明白,那时候所有人都在传他把她视为他的禁脔,一边跟郡主商量订婚,一边牵扯着她。
而年少慕艾,白辰君长得不错,他不否认当初对她动过心思。
但人跟禽兽不一样的,就是情绪上来了也晓得什么可以碰,什么不该碰,白辰君不适合嫁与他,所以他说把她当做妹妹,就没做过什么逾越的事。
当然,有那么点心思,平日相处上就会有点暧昧。
那时候他事事护着白辰君,两人一起长大形影不离,虽然白辰君早有定亲,但全京城的人都道白辰君是他的,期待他大闹柳府把白辰君的婚约解了。
白辰君那时心中估计也有些什么,所以被设下圈套就上了钩。
生气的情绪当时一定有,他把白辰君当做妹妹,她却那么经不起挑拨,宁愿相信别人,但那种情绪过了那么多年早就过去了。
连他的亲爹都不想看他出头,就是要恨要气,也轮不到到去恨白辰君。
偷梁换柱而不是他想法子把白氏的事挑到明面,让白家跟柳家丢人也是白氏的想法。晓得斗不过,弄明白了一切也是给席慕惹麻烦,白氏只想安静的把余生过完,白家跟柳家就留给老天收拾。
席慕是帮忙,自然一切都按着她的想法来。
本来他是给白氏配了药,让她先毁容,然后找个身形差不多的代替。
谁想到白氏惹怒柳宇齐,就换了计划假装白氏要与柳宇齐玉石俱焚,一场火干干净净,也少了许多麻烦。
“你若是想见她,过两天让柏福送你过去见她。”
“爷不去?”
“爷去做什么。”席慕抬高了语调,仿佛尤妙问了一个怪问题。
“我只是觉得柳……白小姐应该想见到爷。”
席慕斜眼看向旁边眼睛闪动的尤妙,手臂搭在了她的座椅上头,脸逼近了她:“少给爷来试探的这一套,爷对她就没起过情,更别谈旧情复燃。爷出手救她不过是怕你要死不活的给爷脸色看。”
“为了我?”
比白氏死而复生更让尤妙惊讶的就是,席慕救白氏竟然是为了她。
“可不是为了你。”席慕捡起了筷子夹了一口蛋羹塞进了尤妙的嘴里,“你为这事忙前忙后,想就知道如果白氏死了,你对爷露出什么表情。”
尤妙想说话,但嘴里被塞进了东西,只能迅速的嚼了嚼。
因为太急,吞咽不急还咳了起来。
席慕看的皱眉,一只手拍着她的背,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嘴下。
目光触到放在她嘴下的手,尤妙咳嗽都顿了顿,席慕这个动作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见尤妙迟迟没有动作,席慕眉头蹙了蹙:“愣着做什么,吐出来。”
尤妙捂住嘴巴,摇着头猛咳嗽了几声,硬没让东西喷出来。
“爷别担心,我没事,就是一不注意呛住了。”
席慕放下了手,戏谑地挑起了眉:“脏鬼。”
这是在嘲笑她把咳出来的食物又吞回去了,尤妙抿嘴不言,不知道是谁脏,还要接她咳出来的东西。
“那么瞧着爷作甚,爷难道说错了?”
尤妙摇了摇头,她只是还没从惊讶中回神,再一次承认了现在的席慕与上一世的不同。
上一世的席慕,在她吃东西呛到,估计只会皱眉走远。
“所以爷是为了我才救白氏,那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尤妙还是有些怀疑席慕的话,她哪里会有那么重要,让席慕冒着得罪柳家和侯府的风险,去把白氏偷天换日。
再说要是真是为了她,为什么不早告诉她,他分明像是早就决定做什么,然后看到了她的表现,所以才特别说出来邀功。
不是尤妙把席慕想的太坏,而是在她的心里,席慕就没好过。
“提前跟你说哪有惊喜的感觉。”席慕淡淡道,“本来打算再晚点告诉你,谁叫爷心软,受不了你那表情。”
“我……”
尤妙不晓得说些什么,脑海中浮现席慕拎她上马车的样子,席慕这样说也说的通。再说上一世白氏是的的确确的去世了,若是席慕对她有旧情,上一世也该救她。
“怎么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席慕伸了个懒腰,“你晓不晓得为了救白氏,爷废了多少工夫,把一个活人从柳府中运出来,累死爷了。”
“爷刚刚不是说偷梁换柱很容易?”
席慕瞪眼:“爷是说有心偷梁换柱很容易,爷对白辰君又没心。”
有理有据,让人无法不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