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丰跨过门槛,只见房屋东侧原本倚靠墙壁的书架分为两列,其间一道石门大开,显然是一间已被开启的密室。
已脱下喜服换上素衣的甄平上前朝冯丰姓了一份大礼,请他务必要为其父找出真凶来。冯丰满口应是,跟着甄平进了那密室。
甄荐的尸首就在离门不远处,还是微微蜷缩保持着死前一瞬间的姿态。冯丰命太医和令史验了尸,两人对着冯丰道,观甄大人面色暗黑,双手手掌多处生疣,绝非因病而去,其现状倒是与食砒霜而亡者症状完全相同,且那毒应是缓慢入侵体内,才使得皮肤病变。
冯丰立时唤人叫来甄府的大夫,询问甄荐平时可有异常。
那大夫被传唤来时不知中毒一说,只战战兢兢答话道,平日诊脉发现甄府老爷体虚肝火旺,易腹痛皮肤生疮,业已经开了药正调理着。
答完听说甄荐却是中慢性毒药而亡,顿时瘫软在地,连连求饶道与自己无关,冯丰只命人将其拉下去收监待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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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在甄府审了一夜,完全没有头绪,这一日甄荐接触的人范围太广,更别说前几日赴宴的那些人家,虽说可能性小了很多,但也不是没有嫌疑,实在令人头疼。
翌日,当朝权臣,皇帝跟前的红人,太尉甄荐死在了自己家中的事情上达天听后,皇帝大怒,命大理寺查案一个月内要见到凶手,又将甄荐的儿子甄平“夺情”,允他着素服办公。
冯丰丝毫不敢歇息,命人将从甄府的带回的筛选觉得有嫌疑的仆役又挨个审了一遍,详细问出当日都有哪些宾客到宴,中途可有离席,何时离去,录做卷宗,再呈到跟前,一一细阅,每有疑点便以笔记到纸上。其中有一人言他曾带过一名绝色女子在酉时去见甄荐,那仆人大概被吓到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说了许多有的没的中只提到那女子姓‘唐’,拿的是甄家二小姐的名帖进府,不同于那些因贺亲而来的宾客。冯丰在甄荐的名字旁又画出一条线来,写上“酉时、唐、二”几个字。一番整理下来,又重点挑了那些来去形迹可疑的往来人,其中,那位唐姓女子,除了在守角门的下仆口中听到外,竟无其他人见过此人一星半点,自然就成了冯丰眼中的重大嫌疑对象,只是线索太少,根本不知那女子到底是何背景,少不得要去询问甄家小姐了。
官差来的时候,婉婉正在自己小院中,半躺半靠在铺了棉绒垫子的贵妃椅上,本是随手拿了一卷书打发时间,但这个时节,日头不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兼之又有轻风习习,直催生出人骨子里的惫懒来,差点睡了过去,忽闻外面喧哗异常,正起身唤了翠儿来问何事,只听那喧哗声越来越近,转眼间院门就被砰砰砰敲得直响。
婉婉看见那些官差,心中有些惶惶,一时想到自己大抵还是被发现了,一时又想,兴许只是因自己那日入过甄府,唤自己前去闻讯,好与不好可能就在一问一答中。想来想去没有法子,到时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民女唐氏婉婉拜见大人。”婉婉被带进刑房后立时做足了恭敬的样子施了一个大礼。
“是你。”冯丰见到婉婉的一瞬,惊喜地发现竟然是那日在街上遇见的女子,那日之后他多次到那条街上徘徊,却再不见佳人,未曾想过今日竟在此处得见。
婉婉看到冯丰时也认出了他来,她面上不显,只装作不记得不认识的模样,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后便沉默不言,打定主意是与冯丰见招拆招,在被询问前,绝不多言一个字。
“咳,你可知本官今日让你前来所为何事?”冯丰很快调整好情绪,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地问道。
“回大人,民女向来安分守己,不知大人缘何命人将民女押至此处。”婉婉跪在地上,似因胆怯而低垂着头道。
冯丰看着面前“本官奉旨调查太尉亡故一案,今有人言你当日入了甄府,行踪诡秘,且与太尉有过相见,本官问你,当日酉时至戌时,你身在何处?”